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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阖宫家宴。舒云慈陪着远明帝守过了子时,就和钟昭媛回了幻玉宫休息。钟昭媛早早睡下了,她却躺在床上睡不着。小黑猫钻进她的被子里,露出个小脑袋舔毛。
“鱼丸,你想不想封悯?就是那个总丢你出去的女人。”
小黑猫经过这半年的训练,好像真的能听懂人话一般,抬头看着舒云慈,一对猫眼亮亮的。
“你一定不想她对不对?她走了就不会有人丢你了。”舒云慈苦笑。叫江封悯平日不积德,连鱼丸都嫌弃她了。
此时此刻,远在凌国端王府中的江封悯也是刚刚陪着父母守岁完,回到自己的房间里,一连打了两个喷嚏,让她觉得背后恶寒。“云慈一定在想我。”她美滋滋地说。
过了年她已经十八岁,所以她不想再等。对于她来说,头上时时悬着一把剑,这种心理压力实在大。她本性乐天,原本也不觉得如何,大不了就是死嘛。可是当她心中有了舒云慈,有了长相厮守的愿望,这种怪病的威胁就如芒刺在背,让她十分难受。既然如此,她就拔了这把剑。
窗外新月如眉,寒风吹进,江封悯只有举杯遥祝远方的舒云慈新年如意,平安幸福。
千里明月夜,两地寄相思。
由于过年,要等到上元节过后才会开朝。辛苦了一年的远明帝也终于有了时间享乐一下。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和心爱的女儿下棋作画,赋诗写字,标准的女儿奴。
而一向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的舒云慈也破例给皇帝亲爹留了大量的时间,这两人也不知是父亲陪女儿,还是女儿陪父亲,总之在他们身上,还能够看到天家最难得的天伦之乐。
“泽隐今年就及笄了,是个大人了。及笄礼上你想要什么礼物?”远明帝手中一把琴,准备和女儿合奏一曲。
舒云慈调了调手中的琵琶,“儿臣小小生辰,父皇记得就好。儿臣这里什么都不缺,父皇不用为此费心。”她的神情淡淡的,她要的东西远明帝给不了,至于其他,她不在乎。
远明帝看着女儿的神情,今年过年总觉得她有心事,但是仔细观察,却又好像没有。
“你在担心凌国的靖武郡主?”
“谁担心她了?”舒云慈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哎呦呦,这是被说中了心事啊!远明帝的心一下子化了,说中心事就翻脸,这样的泽隐好可爱呀!
“你看中她什么啊?
她的武功是不错。孙洛都时常发现不了她,可是要高手,朕可以多调一些给你,你自己不就是个高手?为什么还要这么栽培她?她可是凌国人。”身为皇帝,远明帝当然知道有一个进皇宫跟回家似的女孩子晚上在皇宫里飞来飞去。他不追究是因为那是江封悯,是舒云慈要的人。
“谁看中她了?”小公主炸毛。
亲爹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好好好,是朕说错了,你是要利用她,对吧,利用她。”
皇帝当成这样也是没谁了,终于逗得舒云慈给了一个笑脸。
远明帝星星眼,朕的泽隐好乖好可爱啊!
“父皇,要高手多少都有,可是儿臣要的是天下第一的高手。”她的目光落在了床边悬挂的玉湖剑上。她这一生,从来只要第一,不要其他。
远明帝对于武功懂得只是皮毛,像江封悯和舒云慈这种层次的武功,远在他知晓的范围之外。“她的武功那么高?难道比你还高?”这个认知让远明帝不得不重视一下那个据说有点话唠的丫头。
“就……除了我嘛。”舒云慈跺脚道。怎么父皇总是把自己算进去?自己可是要当皇帝的人,难道也每天舞刀弄剑,时不时和人打一架?想想都没有美感。这种糙活,还是江封悯做比较合适。
“好好好,除了你。朕的泽隐怎么能时时和人动手?那可不是未来储君所为。”远明帝发现偶尔炸毛一下的舒云慈好可爱,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现呢?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以前的舒云慈好像很少炸毛,一般都是直接动手了。
关于“储君”这么敏感的词,舒云慈只做没听到。是她的位置她从来都不担心拿不到,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父女俩有一下没一下的弹着乐器,从开始的曲不成调到后来的默契非常,仅仅只是一炷香的时间。
弹完曲子,远明帝有些感动。他是个很有修养的皇帝,但是在女儿面前,这琴艺真的拿不出手。女儿居然没有嫌弃他,反倒肯迁就他的琴艺放慢自己的琵琶速度,实在太有爱了。
正在远明帝感动的时候,就听舒云慈略带嫌弃地说:“父皇日理万机,这琴艺以后若是没有进步,就不要过来自取其辱了。”
哗啦!远明帝的玻璃心碎了一地,捂着胸口看着女儿,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求安慰!
舒云慈无奈摇头,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是一国之君,居然还要她一个未及笄的小孩子哄,要不要脸?
“好了,父皇治理国家还是很厉害的,隐国居然没在您的治理下出现大的乱子,想想都觉得是个奇迹。”舒云慈过来拍拍远明帝的肩膀,“父皇能撑到儿臣继位就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远明帝都快哭了,这是亲生女儿吗?这是一个公主对皇帝说的话吗?怎么他的贴心小棉袄突然就毒舌起来了?
舒云慈继续拍着亲爹的肩膀,“父皇,以后儿臣和江封悯的事,您最好不要管也不要问,儿臣不喜欢别人议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