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页
人是感情动物,可悲哀的是,人却从来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果真第二天一早林渐青的车就来接他了。陈最简单地收拾了两件换洗衣服就下去了,根据以往的经验,他知道林渐青住的地方会提前准备好,生活用品都是一应俱全的。
陈最看到楼下停着的一台宾利越野车,开车的竟然不是司机而是张凯丽,还在想他的待遇真是越来越高了,林渐青的私人助理给他开了两次车了。他拉开后座才发现林渐青就坐在后面。
林渐青看到陈最,把墨镜勾到鼻梁上就对着他笑,然后把手臂张开,搭在座椅靠背上。陈最坐了上去,他的手臂自然滑到了陈最肩上,把他搂过来挨着自己,另一只手抓起陈最的手,十指相扣,拇指轻轻揉着陈最的手心。
林渐青凑近陈最的耳边,耳语问道:“想我没有?”
陈最反手握住他的手,点了点头。
林渐青也没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搂着他,两人依偎在宽敞的车厢里,看起来还都挺淡定,实际握着的两只手却交缠着,林渐青的手指卡在陈最的指缝里,来回磨蹭着他指缝的薄肉。十指连心,这种酥痒直从手指痒到了心里。
林渐青穿了一身淡色的休闲装,手腕上戴着一只银色的手表,车厢里飘散着他身上海洋系清新的香水味儿,衬得他整个人都年轻了好几岁。在这炎热的夏天,他这种神清气爽的样子,让陈最心里也一阵甜蜜的清凉。
陈最想起毛遂的话,这种感觉,不是恋爱又是什么呢?这种悸动、甜蜜和心花怒放,他清楚地感觉到并不只是自己这样,林渐青也是一样的快乐,任他是影帝也无法表演出这么真切地快乐,何况他完全没必要跟陈最表演。
也许吧,就是这样,尽管陈最知道林渐青不是真的喜欢他,然而也就在这种真实得令人心颤的幻境中,一次又一次地沦陷了。管他呢,人生几何,对酒当歌。
出了市区也就再开了两个小时,就到了邻省那座著名的大山山脚下。非节假日和周末,没什么爬山的人,整座大山显得格外空荡和寂寥。
他们下车,狠狠吸了两口新鲜的山岭空气。天上日头正盛,这空寂的山岭间,空气却自然带着一股清凉,吸上两口就心旷神怡。
林渐青下车又戴上了墨镜,把手插在兜里,四处打望。张凯丽一手举着伞替他遮阳,一手拿着电话联系什么人。
林渐青把陈最也拉到了遮阳伞下,陈最还不敢让张凯丽给他打伞,往外站了站。
“不热吗?”
陈最摇了摇头。
他上身T恤,下身及膝短裤和白色球鞋,额前有些长的头发往后扎起一半,露出光洁的额头,左耳垂上一颗小小的黑钻耳钉,在阳光下发光。加上他时常一张没什么表情的冷脸,实在很酷。
“会晒黑。”
听林渐青这么说,陈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和两个酒窝:“男人黑点没什么。”
林渐青拿眼睛从上扫到下地打量他,一身健康的肤色,不笑的时候很冷酷,笑起来一口白牙,一脸的活力和纯真。
林渐青点了点头:“那我也晒晒。”
他从伞下走出来,张凯丽立马又把伞支了过来:“你休完假接着就要拍XX化妆品牌的宣传片,可不能晒黑了。”
林渐青无奈地摊了摊手。
林渐青当然知道,陈最表面上看起来是个坏小子,实际上挺纯的。还能感觉到他似乎经历了很多,有时说话带着一股不符合他年纪的老成,林渐青并没有兴趣去探求他背后的故事,他只要知道陈最单纯并很有自知之明就够了。
林渐青这么多年第一次跟人建立这种稳定的包养关系,因为他的身份,无论是在娱乐圈还是为了他们林家,都不允许他沾上任何丑闻。圈子里充斥着主动送上门的好看的肉体,但林渐青从来不碰,倒不是因为他是个圣人,他只是一个清醒的利己主义者罢了,因为主动送上门的肉体里,往往都有一个精明的灵魂。
陈最是圈外人,即便是这种关系,他跟陈最在一块也很有安全感。他料定陈最不是惟利是图的人,不会为了钱做损害他利益的事,因此林渐青就很愿意在他的义务之外对他多付出一点。
不一会儿,山脚下来了两个村民,看到有人来,林渐青蒙上了口罩。
陈最接过张凯丽手上的遮阳伞,张凯丽打开车厢,两个村民从车厢里拖出六个大箱子,看得陈最目瞪口呆。他倒是知道林渐青挺事儿的,但也就住几天,怎么会有这么多行李,陈最自己只背了一个双肩包。
一行人坐着缆车上到山腰上的一处寺庙,寺庙没到山顶,不过也快到了。随着海拔升高,温度一下就降了下来,山上十分凉快。
寺庙门口竖了一块不接待香客的牌子,看来是早被林渐青包下来了。
寺庙青砖绿瓦,古松环绕,鸟鸣啾啾,进到院子里,轻香缭绕,周围寂寂的,一下子整个人都心静了。
一个僧人领着他们去了最后面的几间房,这一排房间的外侧都堪堪到了山崖边上,木质结构,实际上是打通了的,只用竹帘和草帘隔开。房间里点了熏香,外侧宽敞的窗户上轻纱帷幔,风一吹,纱幔就飞到了峭壁外,自成情趣。
陈最不得不承认,林渐青真是会找地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找到这么个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