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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轻轻地掩上,天光乍破,但房间里还是暗的,祝苗躺在床上,悄悄地睁开眼睛。
从项澍给他擦脸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还迷糊着,也找不到睁开眼醒来的契机,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项澍。只是刚才,他感觉到项澍在自己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他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生怕心跳声太大被听见了。
就在他感觉到项澍的鼻息再次靠近的时候,他实在忍不住了,微微睁开了一点点眼睛。幸好项澍是闭着眼的,没有发现他已经醒来。
就在那一刹那,祝苗看见了项澍的表情。
他是闭着眼的,睫毛微微颤动,像就要展翅飞起来的蝴蝶。眉头微皱着,很紧张的样子,像伸手想要触碰肥皂泡的孩子,生怕泡沫被碰碎。但又那么向往,像花瓣第一次因春风吹拂而舒展。
祝苗慌里慌张的,没来得及感受落在鼻尖上的吻,又匆匆闭上眼。
但他的心脏仍然猛烈地跳动。
过去这段时间里,项澍的所有冷落躲避和拒绝都被一扫而空,祝苗的心又开始重新热烫膨胀起来。
他喜欢我。
祝苗在被窝里,脸埋进枕头,脚趾手指都紧紧蜷缩起来,他想。
他一定喜欢我吧。
第35章 向日葵
祝苗从床上爬起来,坐在床上好奇地环视项澍的房间。
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墙壁上有开灯的键,只能摁亮床头柜上的小台灯。房间里一下子亮了起来,祝苗没有拖鞋,只能赤脚踩在地板上。
项澍的房间让祝苗有点惊讶。
他一直觉得项澍是个很有生活热情的人,喜欢咖啡、红酒,会千里迢迢横跨大洲大洋去寻找喜欢的咖啡豆,照顾流浪猫,料理咖啡厅。但他的房间未免有点,简单。
桌椅床凳都是最普通的款式,平平无奇,而且互相不搭配,都像是随便买的。白墙上一点装饰都没有,桌面床头也没有摆任何摆件,房间里衣服随意搭在椅背上,但因为房间很空并不显得杂乱。
空空荡荡。
祝苗在这样的房间里有点局促,赤脚走出房间,小心地拧开房门。
一打开卧室门就见到了宽敞的客厅还有开放式的厨房,和卧室的风格差不多,简单明了,一眼看到底,连多一点让人分神打量的装饰都没有。项澍正站在流理台前,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祝苗一时间没敢走过去,小声叫道:“哥……”
“嘶——”项澍倒吸一口气,平底锅“砰”一声磕在灶台上。
祝苗:“?”
项澍匆匆说道:“烫到了,没事。”他回头看了祝苗一眼,又说道:“我给你拿个拖鞋。”
祝苗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项澍就走去玄关,蹲下来在鞋柜里翻找了半天,从鞋柜的深处翻出一对还没拆包装的拖鞋,拆开来,弯腰摆在祝苗的脚边。祝苗穿进去,心里有点美,看来还没有别人能有他这个待遇。
祝苗趿拉着拖鞋凑过去厨房一看,平底锅里是两片煎好的培根,全麦面包已经切好放在旁边,上面搁着两片芝士,再旁边是刚刚做好的一杯热美式,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项澍却说道:“这个不是你的,我给你叫了外卖,你吃白粥。”
祝苗只不过失落了两秒钟,马上又开心起来了。他感觉现在没什么能浇灭他的好心情,他乖乖地去洗手间洗漱,项澍给了他新的洗漱用品。因为还有点低烧,祝苗没能洗澡,洗漱好之后就坐在餐桌旁边吃他的白粥。 倒是项澍去洗了个澡,他出来的时候好像一时间忘记了客厅里还有个人,没穿上衣,祝苗坐的位置正好对着洗手间的门,项澍擦着湿头发出来的时候,俩人正好四目相对。项澍低声说了句什么,又退回去,套上T恤才出来。
但祝苗眼尖,一眼就见到他家居裤的裤腰上露出来的半个纹身,在小腹那里,好像是什么动物。没看清,祝苗心里像猫爪挠了似的,又痒又难受。 项澍头发还湿着,脑袋上搭着毛巾,身上好像也没完全擦干,T恤贴在身上,三两口就把夹了培根和芝士的三明治吃完了,小口小口地喝咖啡。祝苗有一勺没一勺地吃着自己的白粥,觉得嘴巴里淡得不行。
项澍去房间里,把体温计和药都搁在祝苗面前,祝苗笨拙地将水银体温计夹在腋下,夹着手臂吃粥。他的自愈能力很强,现在只是低烧而已,除了稍微有些疲劳之外,没有其他不舒服了。
祝苗磨磨蹭蹭地把碗里的粥刮干净,吃了药,把碗一推,站起来,诚恳地说道:“哥,谢谢你昨晚照顾我,我现在没事啦,先回去了。”
为了显示自己去意已决,祝苗还站起来,往门那边走。果不其然,项澍留他了。
“别吧,”项澍把咖啡一饮而尽,皱着眉头说道,“你还生病呢,一柠又不在,别到时候在店里晕了都没人知道。”
祝苗从善如流地回头坐下了,说道:“好啊。”
计划通。
他搞明白了,项澍就吃这套,无论流浪猫也是,一柠也是,当初的他也是。项澍就是看不得别人惨,就是要帮,卖可怜绝对一卖就成。祝苗想起那天在海滩上项澍说的,说自己只是依赖他,并不是真的喜欢,说他并不想用这种好来绑架自己的感情。
说得一套一套的,祝苗当时被唬住了,但现在他一下子想明白了。
依赖就不能是喜欢吗?是不是真的喜欢,难道分开了就能明白?当然是继续亲近相处才能想明白啊!祝苗一边看着项澍收拾桌子,一边咂摸着刚才半梦半醒时候的亲吻,越品越觉得自己有戏,越品越觉得精神,觉得一下子什么病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