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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奚鹤卿吩咐道:“一会送她去铺子里。”
“是。”
再回来时,卷耳明显感到街坊邻里对自己的态度奇怪了起来。
隔壁瓷器店的父子俩,看卷耳的目光像是在看猴子。
这可是嫁给太监的女人啊!
“要不你先回?”卷耳一边下了马车,一边跟鸣金道。
“司主让我陪着夫人,属下不敢离开。”
卷耳无所谓点头,领着鸣金进了店,和水一兄弟俩打了招呼,卷耳绕进柜台,在柜子里拿了个襻膊带上,“吃水果么?”
鸣金一怔,“啊?”
“啊什么啊。”卷耳挑了点车厘子和葡萄盛在瓷碗里,她跑到后堂井边,洗干净碗里的果子,“尝尝?西洋来的玩意儿。”
“奴才不敢。”跟着过来的鸣金低头弯腰,做足了低姿态。
鸣金是奚鹤卿的贴身侍监,在往日不知可以踩在多少人头上,可不管卷耳之前是什么身份,此刻她都是司府的夫人,是主子。
鸣金是万死不敢僭越。
“鸣金,你留在后堂,先别出去。”卷耳捏着果子放进嘴里,看着鸣金皱眉,她淡淡的笑,“估摸着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找我了。”
鸣金恍然,“是。”
卷耳坐在店里百无聊赖地拨着算盘,鸣金在通往后堂的幕帘后。
过了快两个时辰,一辆精致华贵的马车停在门口。
瓷碗里还有几颗晶莹的紫葡萄,卷耳指尖捏起一颗,抬眸时,一双明眸和来人对上。
只一眼,卷耳就垂下了眼睛。
这张脸可比奚鹤卿差远了。
那人风度翩翩地做了个揖,“沈姑娘?”
沈府上午莫名其妙的认亲,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给他们拉人替嫁所找的借口。
这人这样说,像是存心给卷耳找不痛快。
毕竟,谁愿意嫁给个阉人呢。
卷耳拿着帕子净了手,看了眼他身上昂贵布料,起身笑道:“阁下是官爷?”
来人自认为很有风度的勾起个笑,油腻腻的声音让卷耳有些脑袋疼,“姑娘慧眼。”
她头上盘着夫人发髻,来人却一口一个姑娘,也不知是在给谁没脸。
卷耳也没有让他去后堂坐的意思,只是疏离客套的笑,“官爷来我这铺子可是有事?”
徐兆上上下下扫着卷耳,目光在她纤细腰身上停住,眼睛里泛着鼠光,“我家主子知道,沈姑娘对这桩婚事自然是憎恶到极点。”
卷耳但笑不语。
“姑娘毓秀倾城,本不该和他奚鹤卿这种阉人搅合在一起,何苦染上这一身臭味。”
徐兆凑近卷耳,眯着眼睛深吸口气,脸上带着陶醉神色,“姑娘好香啊。”
幕帘后的鸣金沉眸,阴冷地盯着外间的两人。
“大人说笑。”卷耳以袖掩鼻,忍着恶心往后退了一步,轻轻蹙眉,“哪里来的香,我怎么闻到一股子臭味呢。”
她一双眼睛挑剔地看了眼徐兆,像是不可思议,“大人今日可是未曾沐浴?”
幕帘后,鸣金一愣。
“你别不知好歹。”徐兆脸色黑了黑,勉强维持着风度,“姑娘现在是奚鹤卿府中的人,可他一个阉人能给你什么呢。”
他循循善诱,“若是姑娘跟了我家主子,后半辈子自然是锦衣华服娇娇养着的。”
“官爷太瞧得起我了。”她抬眼,眸光自嘲,“我这人没什么出息,唯有一点,就喜欢长得好看的男子。”
“您家主子也不知道长成怎样一副德行....”卷耳像是有些嫌弃的摇了摇头,“比起我家夫君,应该差了那么一点吧。”
徐兆:......
鸣金:......
像是察觉自己言语不妥,卷耳福了一礼,温和地抱歉道:“官爷您别多想,我没有说您不好的意思。”
鸣金眼皮抽搐,忍着笑。
卷耳这种嫌弃徐兆的态度,让人听着怎么这么舒心呢。
徐兆脸上的风度再也维持不住,他冷笑了声,“夫君?你管那个连个男人都算不上的太监,叫夫君?”
“太监齐根切的东西,姑娘可尝过欢场的快活?”
“他那切下来的宝贝如今还在净房挂着,改日我带来给姑娘看看?”
他话语太刺耳,卷耳皱眉,“您慎言。”
“徐大人好兴致。”
卷耳闻声抬眸,徐兆也回身看向来人。
奚鹤卿缓步入门,暗金曳撒泛着华贵的光,他过来站在卷耳身边,身影如松,如同替她撑着一片朗朗长天。
卷耳朝她笑了笑,奚鹤卿眸光动了动,从她清丽的脸上移开视线。
徐兆已经连脸上的笑都懒得维持了,他冷着脸,从牙缝挤出几句话,“奚司主的美娇娘可真是伶牙俐齿,能说会道的很。”
奚鹤卿刚来,并没听到方才两人说了什么,他冷淡的看着风徐兆,眉目冷寂,语调阴柔,“内子唐突,望您勿怪。”
“呵。”徐兆看了仿佛浓情蜜意的二人,冷笑一声,出门而去。
不识好歹的女人。
“说什么了。”奚鹤卿走到桌边坐下,鸣金从后堂过来,奚鹤卿看了他一眼,淡淡垂眸。
“没说什么啊。”卷耳也坐下,“说他臭,说他丑。”
这叫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