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陈瑶急声道。
    人已是扑了过去，一只手抵在了游马的剑鞘上。
    游马一脸无奈，喃喃女大不中留。
    “得嘞，我回去睡大头觉了，老妹你真不怕这小子待会被那些老怪物大卸八块，进尽管和他多扯点棉花吧。”
    游马拍了拍屁股。
    转身就走。
    陈瑶脸上露出一抹挣扎之色，咬了咬嘴唇，说道：“丁勉，你走吧。”
    “为什么？”丁勉皱眉道，“之前你还让我进去见长辈，现在却又赶我走？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剑圣前辈的一番话，因为赵刚飞升了。”陈瑶道。
    “什么意思？”丁勉愣道。
    “剑圣前辈的话，我不能告诉你，但大概意思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陈瑶说道。
    这一次丁勉没有问为什么，而是道：“那你自己怎么想的呢？”
    “我……我自然是听剑圣前辈的，他毕竟是我们白云宗的祖师爷。”陈瑶低下头，声音细若蚊丝。
    丁勉惨笑一声，说我明白了，那个剑圣前辈，一直是你心心念念的男人，他的一番话，自然比我丁勉这个人，重要千倍万倍不止。
    陈瑶沉默不语。
    她不敢看丁勉的目光。
    那是一种让她极为心痛、充满失落的目光。
    丁勉转身就走。
    女孩看着男孩的背影。
    来时候走路那叫一个脚底带风，意气风发。
    即便是上四十九层登天梯时，也能以纯粹肉身，抗住一次有一次的冲击。
    只因心有佳人，所以才有那么一股子韧劲。
    所以哪怕他跌落再多次，他也会一次又一次爬起来，直到攀上四十九层登天梯。
    可现在，他神色落寞，脚步虚浮。
    从背影看去，就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
    所有的精气神，仿佛在这一刻消失贻尽。
    “你站住！”陈瑶叫道。
    丁勉停了下来，转过身。
    陈瑶犹豫许久。
    这样的男孩，她不想看到。
    背负含笑九泉的死命也好，灵脉被毁也好，他都绝没有现在这般惨淡的心境，几乎如崩碎的镜子一般，惨不忍睹。
    活着，也是行尸走肉。
    “你想知道剑圣对我说了什么吗？”陈瑶说道。
    丁勉注意到陈瑶说剑圣的时候，没有在后面加上老前辈三个字，心中一动，脸色却依旧不动神色：“我想知道！”
    “他说，除非你能一人，独自闯入白云塔第十楼，这样你才有资格成为我的道侣！”陈瑶艰难地说道。
    没有预料中的惊恐或者畏惧，丁勉反而松了口气。
    陈瑶也松了口气。
    也许这样的他，才有资格成为自己的男人。
    “所以你不告诉我，是怕我去送死？”丁勉笑着说道。
    陈瑶点了点头。
    丁勉说：“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陈瑶道：“什么？”
    丁勉说：“关于我之前的告白，你是怎么看的？”
    这一次，男孩心不跳气不喘，宛如发出了灵魂拷问，就这样定定地看着女孩。
    陈瑶脸色羞红道：“我不想说。”
    丁勉说：“你就点头，或者摇头。”
    少女气得直跺脚。
    她陈瑶，何时被人这般逼迫过？
    哪怕是当年那跋扈之极的拓跋海，把自己控制住，仍在床上，她也没有皱一下眉头，露出一丝祈求之色。
    剑修，本是骄傲的。
    未来的女剑仙，自然更不用说。
    可惜，她现在被一个笨蛋给吃的死死的。
    偏偏自己都这般明显的意思了，他还要自己点头摇头。
    真是讨厌！
    不过，陈瑶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丁勉哈哈大笑：“我就知道是这样，我就知道是这样……啊哈哈哈哈哈！！！”
    这小人得志，傻不拉几的模样，惹得陈大小姐白眼连连，要不是之前丁勉心境险些崩碎，她几乎怀疑这厮刚才的伤感和落魄完全是装出来的。
    于是，这几乎坏死的心境，又如春风般再生。
    陈瑶没好气道：“笑够了没有？你以为闯白云塔是闹着玩啊？不要说第十层，第四层你都未必能闯过去！”
    丁勉笑吟吟道：“没事，只要你陈瑶不是真的对我失去希望，哪怕刀山火海，我也敢闯。”
    陈瑶哼了一声，心里却是泛起一丝甜蜜。
    “老剑圣给我多长时间？”丁勉问。
    “十年。”陈瑶苦恼道，“不要觉得很长，你没了灵脉，正常修炼速度只会比普通人慢很多，就算你是炼体天才，十年也休想踏入第七层，而且……”
    “而且什么？”丁勉问。
    “没什么。”陈瑶摇了摇头。
    她并不想告诉丁勉，即便你真的达到了炼体第七层，但面对第十楼那个精神不正常的剑疯子，赢的希望依旧极其渺茫。
    “好，陈瑶，你等我十年，十年后我会再回来。”丁勉坚定地说道。
    陈瑶欲言又止。
    “千万不要说什么让我别回来送死这种话，我这条烂命在二十岁时就差点没了，是你陈瑶委屈自己，和我结婚……所以，从那天之后，我就在心里喜欢上你了，也无数次想过真的娶你为妻，只是当时我身边一大堆事，加上自己本身性命堪忧，实在不敢有其它妄想……但现在，不同了，哪怕我是一只癞蛤蟆，我也要蹦到天上去，非咬住你这只天鹅不可。”丁勉笑吟吟地说道，“陈瑶，你总说我傻，其实你才是傻，一个聪明的姑娘，哪会嫁给一个灵脉都没了的废物？哪会傻不拉几地去找那废了我灵脉的马钰拼命？”
    陈瑶眼眶泛红，摇了摇头道：“嫁给你，我不委屈。”
    *
    丁勉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陈瑶却一直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丁勉的身影，直到彻底消失，一行清泪，这才落在了女孩清秀的脸颊上。
    “这样骗他真的好吗？这小子又不傻，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一切的……”
    游马不知何时走了出来，叹了口气道。
    陈瑶摇了摇头，自嘲道：“没关系，等他知道，也是十年后了……”
    她实在不忍骗他。
    但赵刚这把唯一的保护伞不在了，她也只能选择骗她。
    老剑圣的承诺是真，只要丁勉能闯入白云塔第十楼，他便有资格成为自己的男人，并且得到白云塔的认可。
    但，老剑圣给他的时间并不是十年，而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