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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利克还是有种被人看完了黑历史的强烈不适感。
他忍了又忍,结果还是忍不下去,不能没事人似的再站在这里。
金那边没去阻止,他自己跟自己生气,干脆转身,宁肯看向罩上灰暗的对面的神像。
就这样看着看着。
“……我以为,你站过来,是打算问点什么?”
“还好。”
不知何时默默并排站过来的超能力者说:“我对八卦和戳人痛处都没有什么兴趣,只想站在这里思考真正的神到底长什么样子的问题。”
埃利克:“哦。”
不感兴趣就好,他还以为齐木小子凑过来是在欲言又止呢。
于是,直接道:“待会儿你们自己进去,发现了什么再跟我说,我就不去了。”
“哦,行。”
齐木楠雄也直接应了,并不表态自己心底里想的是赞成还是反对。
想要找到离开和寻找埼玉等人的突破口,肯定是要进入最中心的墓室的。
没过多久,等到金恋恋不舍地离开壁画,他和齐木楠雄两人就站在了中心墓室的巨大石门前。
埃利克也走了过去,但却只站在一边儿,抱着手背对着正门,闭目不语。
在身后两人研究要怎么开门的期间,银发少年看似在光明正大地偷懒。
可实际上。
他又被某些属于过去的画面所笼罩了。
不久前便闪现过的情景——在被海水没顶的最初之时出现过——没来由地再度浮起。
从身前巨大破口渗出的血液,将海水染得鲜红。
银发散乱的男人张口,从口边漏出的赤色在眼前弥漫。
他竭尽全力伸出手,另一只手中死死将什么东西攥紧,似要不顾一切重回海面。
可从下方而来的水流拴住他的脚踝,将他往下拖,到最终只能坠入深海,让不可抵抗的黑暗与死寂如同流沙,缓缓地倾覆过来……
大海,巨浪,鲜血,掌心间握紧的某样本应送出去的事物——零碎的线索,似乎都在此刻拼凑于一起。
最大的线索就在他依次扫视过的墓画之中。
那本来只源于某一个小小的片段中的一幕。
或许,连法老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讲述自己一生的画卷之中,加入好似与前后并无联系,更无特别之处的那一幕。
是在某一场至关重要的战役之后,等同于落败的法老带着他残存的军队,在分开的大海合拢之前,回到了安全的海岸上。
墓画所刻画的,就是停驻在岸边的法老,不知为何遥望向浩荡大海的方向,似是停了很久很久,迟迟没有离开。
他不知道。
法老确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不能就这么离开的预感。
仿佛一旦离开,就会失去此生之挚爱。
一旦错过,便会悔恨终生。
因为不知缘故,法老最终还是离开了。
可在生命即将结束之时,他又想起了这件怎么都无法释怀的事,便将之加进了墓画里。
——然后,就在几千年后,作为勾起某个人的记忆碎片的提醒,映入了那个人的眼中。
“……嘶。”
闭目不言的少年忽然微不可闻地轻嘶了一声。
埃利克的头开始痛了。
如同紧缠在箱口的胶带被猛地撕开,他想起了一点儿。
在海底,把“他”拼命往下拽的罪魁祸首,应该就是方才没头没脑跟他说了声抱歉的——神?
“……”
还是这么莫名其妙!
偏偏就在他心情更糟之时,旁边传来了他不爱听的声音:
“这扇门,我们怎么都打不开哎。”
“应该是要特定的人过来才能打开吧。”
“是吧是吧,那么特定的人是谁呢?在哪里呢?没有他帮忙的话,我们就进不去啦,糟糕——”
埃利克:“……”
“糟糕,糟糕,太糟糕了——”
“了”字的尾音拖得极长,简直就是刻意而为。
埃利克:“…………”
“你们两个,摆明了就是在暗示我吧!”
许是因为心里还有点不舒服的结,他对跟“过去”直接接触这种事情隐隐有些排斥……说白了就是别扭极了。
况且,很不耐烦,埃利克没转身,还只是随手往旁边一拍,作势要拍在厚重的石门上:“你们都打不开,我来能有什么用!又不是随随便便拍一下,就可以——”
“咔噔!”
“……”
“咔咔、咔咔咔——”
那时候埃利克的手指头都还没碰上去。
石门就自己开了。
大概是错觉,听这咔咔的声音,怎么还能听出点迫不及待的欢欣雀跃来。
埃利克:“……”
行吧。
行吧!
墓室正门咔噔着完全敞开时,不管里面灰尘飞扬,没有光,更是暗得摸不着边,埃利克已然当先第一个跨了进去。
而在他落足的那一刻,昏暗的墓室陡然间变得明亮,先前投入墓道的阳光也来到了这里,甚至更亮一些。
满地的确是黄金珍宝,只是表面蒙尘。
被灿烂的阳光一照,即使还是被灰尘铺满,这遍目的陪葬品仍旧重拾了昔日辉煌,释放出自己的莹莹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