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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昏迷中的小男孩仍还有对喝水的强烈渴求。
但这小男孩的体温像是一块烧红熄灭的炭一般,不算烫手,但过多的热意却始终不散。
闻歌心中担忧,又给他小心翼翼地、连连灌了好几口水,待这水囊肉眼可见地瘪下好大半,她才肯稍稍停下。
陈应寔看了闻歌所处的方向好几眼,而后移开了目光,又喝起了酒。
这小男孩脸上的红云好似飘散了一些,闻歌盯着怀里的小男孩看了有好一会儿,之后又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
他这额头的滚烫,还是如旧。
闻歌觉着有些束手无策,目光看向在栅栏上静坐的陈大少爷,望其能伸出援手。
闻歌在心里打着请求救助的腹稿,还未开口,就被远远的一阵脚步声打断了。
闻歌立刻开始着手藏水囊,把周围环境恢复原状。
瘪下去的水囊被闻歌妥善地收入怀里藏着,这水囊,宛若是闻歌身上掉落的肋骨一般。
她那把瘦如柴的骨头架子放进一个瘪水囊,外衣一挡,无论是正面相对,还是从侧面探视,都不显露一丝一毫破绽。
伴随着脚步声而来的,还有两道闻歌熟悉的声音。
闻歌此时也顾不得发什么求救信号,只能先将怀中的小男孩放在身旁,而后起身去拉刚刚被她掀开一角的黑布。
脚步声和交谈声越来越近,闻歌只觉着火烧眉睫,濒临绝境。
躲藏的动作也开始有些慌乱,这样下去不行,肯定会被识破。
陈应寔看着闻歌手忙脚乱地想要躲入黑布中,随后他脚下几个点跃,一瞬便落到了先前拴马的地方。
陈大少爷解开绳索,转身牵马,佯作要离开马厩的模样,大步向前拦在两人跟前,想着帮闻歌拖延上片刻。
这位兄弟,少侠,且慢。rdquo;
果不其然,没走几步就传来一个大汉的声音,试图喊住了他。
陈应寔并没有停下脚步,反倒是步子又大了些。
直至,来人的声音直接拔高了好几个度,令人无法忽视后,陈应寔才转过身,与来人四目相对。
少侠,去马厩所为何事呀?rdquo;
去马厩自然是牵马,难道是去吃饭不成?rdquo;
陈应寔对着来人甩了甩缰绳,借着对答,将拦住他去路的两个大汉上下打量了好一番。
这两人,看着倒有几分孔武有力、凶神恶煞的模样。
这...马厩破旧待修,可有惊扰少侠?少侠可有发现有异?rdquo;
生怕坏事被识破,两个大汉合力套话,无果后,将陈大少爷拒之马厩外rdquo;。
陈应寔被引出马厩大门后,他们才快步走进马厩。
我去马厩外盯着,你去盘点货物,无误就速速运走,这次差点就被人识破了。rdquo;
好,这次看着运道不好,出城之后,我快马加鞭。rdquo;
后日就交货了,放心。这银票,待我回程,立即给你。rdquo;
陈应寔的出现让两人警觉,飞快地分工合作,将货物rdquo;重新放入马车。
不出片刻,闻歌很快又作为货物rdquo;,重新回到了那摇摇晃晃的马车里。
不过这次还好些,起码她怀里还藏有一个水囊。
想来也能挨上几日,不至于被活活渴死。
掌柜在马厩外确认了陈大少爷离开之后,才挥手示意,让等候在马厩的马车速速离开。
不似前几日的慢慢吐吐,马车自从马厩出来后,速度就加快了许多。
马车上的闻歌迷迷糊糊地想着:这陈大少爷,陈应寔,会来救他们吗?
但思及,两人并未交谈,她的求救也还没来得及开口。
这陈大少爷应是不知晓,她是被拍花子带走了,而不是为奴被欺。
这份沮丧,也将闻歌从微弱的期冀中拖了出来。
待马车变成一个视线里的小黑点后,掌柜总算是放下心来,转身向客栈前厅走去。
马厩的门前重归空荡荡的寂静。
随后,一声嘹亮的口哨划破了这份无声。
远远的,飞来一只被哨声唤来的信鸽,盘旋着降落在马厩不远处的小树林中。
不出片刻,又带着主人的信件自小树林里离开,飞向信件的目的地。
困住闻歌的马车仍在加速前行,这一路崎岖不平,马车颠来簸去的,差点让她呕出黄胆水。
也幸好,她的肚子是空空如也,不然这马车上的味道......
犹不知前路几何,闻歌就觉着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只得苦中作乐,借此让神识保持清醒。
突然,马鞭的抽裂声变大,马车的速度骤然加快,车厢的晃动亦是变得更加强烈。
本少爷看你往哪里跑。rdquo;
一声断喝,打断了闻歌的思绪,让她心中的希冀星火瞬间燎原。
紧接着,马车骤然停了下来,像是外边有人截停了这辆马车。
而后隐隐约约地传来打斗的声响,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过后,只余下几声惨叫和痛苦的求饶。
啪。
车门被拉开了。
没事了,坏人已经被本少爷我打跑了。你们都安全了。rdquo;
悦耳的男声在这个狭窄的车厢里响起。
阳光直直地射入,将闻歌所处的漆黑世界瞬间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