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虎愣了一下，云舒玉和于卫华都愣了一下，周灿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子？小子是指谁？
    于卫华脑门子沁出密集的汗珠，拿手帕擦了一下，心道：“周灿从不叫我小子啊，轮年纪，我比他还大呢。怪了……”
    老江湖的他，今天也整不清楚情况了。保镖不是白痴，看这情形，也不敢擅自动手了。
    周灿站起来，绕过茶几，走到李虎跟前，静默，接着拍拍他肩膀：“你居然还记得我说的话。”
    “当然记得，有道理我就记得。”李虎一点都不客气。
    “你怎么说话呢？”于卫华一看，赶紧吼一声。
    “够了！”周灿头也不回，低声呵斥，“老于，不是我说你，你的一些毛病，是时候改一改了。号色、贪酒，这两样哪样都能害死你。”
    于卫华彻底愣住了，原来，刚才周才那一句够了，是在说自己啊？他搞不懂，周灿为什么会在这小子面前，让自己下不来台？刚才还火冒三丈的他，瞬间偃旗息鼓，蔫了。
    这等于是给他呼了一巴掌，比用刀子剐还让他糟心。在李虎面前，于卫华觉得自己是彻底抬不起头来了。
    这要是换了别人，于卫华早就一蹦三尺高，破口大骂了。奈何，斥责自己的不是别人，是他一心敬重的周灿。于公于私，在周灿跟前，他于卫华都只有低头挨训的份儿。
    尽管周灿已经尽力压低声音，给于卫华留足面子，但是围观的那群，哪个不是老狐狸？他们看到这一幕，都在猜测可能有什么事发生了。
    雷启明也颇为好奇的看着他们，甚至还特地换了个位置，以便看的更清楚些。
    当他看到周灿用手拍李虎肩膀的时候，心咯噔一下，看样子，周灿似乎很欣赏那小子。这意味着，他儿子以后想要搞李虎，得先思量三分了。
    “李虎，过来坐，我们可是好久没见了。”周灿撇开于卫华，拉着李虎走到另一张沙发上，这让于卫华如遭雷击，心里怎么都想不通，李虎和周灿是如何认识的。
    “老于，你也来。”周灿转头叫他。
    于卫华皱着眉头，不情不愿的走过去，和李虎隔了老远坐着。
    “老于，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那个治好我病的神医嘛？要不是他，我这辈子就完了。”周灿道。
    于卫华赶紧点头：“记得，记得。如果有机会见到他，我真想好好的感谢感谢他。”
    “那你还要打人家，骂人家？还要欺负人家？”周灿道，“神医就在眼前啊，老于，你可得好好巴结人家。”
    周灿说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靠在靠背上。
    于卫华愣住：“你、你说的神医就是他？别开玩笑了，他才多大？”
    在于卫华心里，能治好周灿病的神医，那必定是白胡子白头发，一副神仙样的老大夫。李虎才多大？青瓜蛋子，性子还没被社会磨平，刚才还和自己吵架来着。
    这也太让于卫华接受不了了，他很悲催的想：“那个女人，看来我是碰不得了。”
    “李虎，我没想到你居然踏入牧业这一行，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分。”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周灿完全撇开于卫华，和李虎热络的聊起来。
    李虎告知他自己的理想和打算，也告知他自己的牧场现如今逐渐走上正轨。
    “好，我有时间真想去你那里看一看。”周灿听李虎聊起他的理想和事业，顿时也感觉热血沸腾，像是重新年轻了一把。
    “欢迎啊。”李虎笑道，“我那里还有一座度假山庄，来保管你住的舒舒服服。”
    周灿揉着太阳穴，叹口气道：“我是真羡慕你啊，能在山水田园中实现自己的梦想。看我，天天水泥森林里蹿，走到哪都是一个样。忙的顾不到家人，顾不上身体。”
    说到这里，周灿忽然想起什么，他看着于卫华道：“老于，你得好好给李虎道个歉。不然咱这朋友就没得做！”
    于卫华愣了一下，说实话，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让他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道歉，有点过了。可是这命令是来自周灿，他又不能不遵从。
    于公，周灿是他的顶头上司，牧业协会一句话，就能让一个乳企面临灭顶之灾，同样也能让一个乳企走入大众视线。更好看，周灿本身就是餐饮界的活招牌。他所去的酒店、饭馆，第二天必定有大批粉丝蜂拥而至。
    于私，周灿是他的恩人，恩重如山，他的话自己是绝对不能反驳的。
    于卫华捏紧拳头，一张老脸赤红一片。他终于站起来，走到李虎跟前，端着酒杯，低姿态向李虎道：“兄弟，我对不住你啦，居然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你看我这张老脸……要么你来扇我一巴掌，替那个妹妹解解恨！”
    “你还欺负女人了？”周灿气不打一出来，“我说你这贪色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呢？看你的黑眼圈，严重的纵欲过度！”
    李虎其实一点都不喜欢于卫华这种人，老奸巨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跟这种人打交道，得处处留神。更何况，他刚才还欺负云舒玉和张玲来着。
    不过，于卫华的低姿态并不是作出来的，而是真心的，这一点从他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再想想周灿的面子，李虎决定，就接受他的道歉吧。不过……
    “玲姐，你看于董的道歉，我们要不要接受？他说让给一巴掌呢……”李虎转过头，朝不远处的张玲道。
    张玲正暗自抹泪呢，心里对这个于董什么的，恨得咬牙切齿。在她看来，这世上只有一个男人能碰自己，那就是李虎。除此之外，其他人都是她的敌人。
    她听到李虎这么说，当即站起来，咚咚咚走到于卫华跟前，二话不说，扬起巴掌，啪啪啪呼了他三个耳光。
    别看张玲是女人，但是农村女人干活多，手劲一点都不弱。三耳光，直接把于卫华给干晕了。
    他风光了半辈子，出入都带几个保镖的主，早就不吃这种亏很久了。因此，心理上接受不来，于卫华腾地站起来想要还手。
    “你要干什么？”李虎眼皮子一翻，凶气腾腾。
    “老于！”周灿也赶紧站起来，拉住他，“你还要跟女人动手不成？”
    “哪能啊，我于卫华最看不起打女人的男人了。”于卫华脸上的怒容嗖地消失，换上尴尬的笑容。
    其实刚才站起来他就意识到，今天这亏，自己还非吃不可了。不但得吃，他还得打了左脸送右脸。
    于卫华啪啪又当着张玲的面扇了自己两耳光，嘴里道：“姑娘，我错了，你就当我是个屁，放了算了。”
    张玲哼一声，不说话，转身扭着腰肢回去坐定了，打人打的，巴掌还火辣辣的疼呢。
    “好吧，既然玲姐已经打过了，我们就算接受你道歉了。”李虎道。
    “对，以后大家是朋友，又是同行，好好相处。”周灿趁机调解道。
    云舒玉自从李虎和周灿走到那边，心里就一直打鼓。他们不会欺负李虎吧？不会逼迫李虎做什么决定吧？难道说逼李虎离开这一行？
    百般猜测，最后看到于卫华给张玲打了耳光，她这一颗心才算彻底落地。
    围观者也都看到，李虎和周灿亲亲密密坐在一起，谈笑风生。更看到，于卫华居然端起酒杯给李虎敬酒。
    他们纷纷吃惊不已，别提周灿，光于卫华那是什么派头？进门的时候都是用鼻孔看人的，现在居然对一个小伙子如此的态度？看来，那小伙子来历非凡啊。
    想到自己刚才还说过李虎坏话，那些人都开始不自在起来。这种言语，最容易以夸张的形式传入被讨论者的耳朵里，他们想，如果李虎执导自己说过那样的话，可就糟了。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于卫华那样的家底，这里好多人，都是以牧业、乳业为生的。
    大家都不约而同散开，这种时候，谁围观谁傻逼。虽然他们也都想上前跟李虎、周灿打招呼，但是深知自己的实力，凑过去也是自讨没趣，倒不如远观。
    周灿调解好了两人的纠纷，站起来道：“好吧，你们和好，我也放心了，真的是舟车劳顿，我得回去休息一下。对了李虎，我要在本省逗留三天左右，明天去拜访你啊。”
    “要得，我一定好酒好肉招待你。”李虎点头。
    “那，嘿嘿，我也去可以吧？”于卫华腆着脸问道。
    好容易逮到一个和周灿接触的机会，于卫华是不会浪费一点时间的。
    “那你要问主人家了，不过我估计，你是个不受欢迎的客人。”周灿半开玩笑道。
    于卫华老脸一红，看向李虎。李虎虽然不喜欢他这人，但毕竟是周灿的朋友，看得出两人关系匪浅，也不好撅周灿的面子，便点头道：“一起吧，不过先说好，我山庄里小姑娘多，别到时候闹出什么事来。如果是那样，天王老子也阻挡不住我揍你。”
    这话李虎说的是一点都不客气。
    于卫华听前半句，松口气，听后半句，马上冒出冷汗：“不会不会，自家兄弟的人，我不会动。”
    李虎笑一声：“呵呵，说到做到才好。”
    “一定，一定！”于卫华点头，看对方脸色稍为缓解，心里这才松口气，意味着他们两个人的过结，真的翻篇了。
    牧业大会的主旨，就是产品、技术、生产线上的交流，周灿的到来算是个小高嘲，让大家都目睹周会长的风采。之后，就是各自寻找朋友，小范围交流了。
    李虎没想到，自己刚进门的时候备受冷落，快结束的时候却成了明星人物，大家都争先跟他打招呼、递名片。
    李虎也是来者不拒，有机会结交同行业的新朋友，对他来说也不是坏事。
    只是，在跟大家交流的时候，李虎从来都是坦诚布公：“我的牧场只有二十头奶牛。”
    二十，这个数目每每让人目瞪口呆，这也太迷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