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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周国厉兵秣马的虎狼之师比起来,燕国那些刚刚得以喘息,尚沉浸在皇帝大婚的歌舞升平中的将士们,简直不堪一击。李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军一路杀来,长驱直入。
厉子羡银甲长剑,听着战场肃杀的声音,城门被沉重地撞击、刀剑发出的金鸣、羽箭刺破身体……恰在此时,他收到紧急信报——魏国军队趁着他领兵出征,大周国中空虚,魏国大将军司马赞领兵二十万,攻打周国边境要塞风州。
几乎在厉子羡得到消息的同时,这消息也送到了京城。
皇帝出征后没几日,云非便得了太后懿旨,出了冷宫,住回了柔芳殿。她不懂其中奥妙,但她猜想,太后突然变得这样“仁慈”,应该是得了皇帝的授意。
太医们总算是配出了解药,还趁机为淑妃好好地调养了一番身子。只是,淑妃得知皇后轻而易举地出了冷宫,心中不甘,跑去找太后哭了几次。
太后只得用息事宁人的口气多加安抚,说皇帝此去若是真的灭了燕国,皇后之位迟早易主。淑妃这才存了一腔希望,安心等着厉子羡回来。
谁知,皇帝还没回来,魏国反目攻打周国的消息却先传到了京城。自此,太后看待淑妃便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淑妃夹在魏周两国之间,日子过得十分难捱。
燕周魏三国之间的关系一向微妙,国之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朋友。厉子羡自少年便深谙帝王之道,他知魏国皇帝老奸巨猾且凶残暴戾,他从不曾放下过对魏国的防备之心。
因此,他此番对燕出兵,并未出倾国之力,而是悄悄留下了重兵,防守风州。
魏国皇帝奸滑,大将军司马赞更是身经百战,颇有谋略的人。他数日攻打风州不下,便已猜到厉子羡留了后手。司马赞继续佯装攻城,却声东击西,掩护了半数人马神鬼不知地绕开风州,直取大周京城而去。
这日,云非召了勇威将军孙捷入宫,在妙仪亭议事。
皇帝走时,留下一柄御用飞龙宝剑给皇后,凡见飞龙者,如见圣驾,皇后有先斩后奏之权。厉子羡原是担心自己不在京城,皇后受人欺负,没想到军情突变,整个皇城安危都要交到皇后的手中。
云非和孙捷正说到司马赞之子司马瑞亲率十万精兵,转眼已过东岭,或许十日后便将进犯京城。此时,信使送了皇帝亲笔书信给皇后,禧禄接过来,三步并做两步,捧到云非面前。
云非打开看了。厉子羡此时心急如焚,实在是忧心京城与皇后安危,他说,两日内必取北燕,然后马不停蹄,赶回来救京城之急。
她说了信中大意,禧禄面带喜色地说道:“若皇上能赶回来,那就太好了!”
云非却沉吟着问了句:“若是叫皇上不必赶着回来呢?”
禧禄呆若木鸡地站在一边,不明所以。孙捷试探着问道:“皇后有了别的主意?”
“魏国想趁火打劫,咱们不如给他点教训,也顺便助着皇上,一举收了这天下!”
她这一句话,柔柔弱弱如涓涓细流,落进人心里,却如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是气魄,也是胆寒。
禧禄傻愣着不敢说话,他只觉得皇后怕是疯了。孙捷亦是惊得半晌未语,忽尔抱拳道:“请皇后示下!”
云非提笔,想了想,问孙捷:“将军可知,围魏救赵?”
勇威将军一脸茫然:“哪里来的赵国?”
议事两回,云非知道他是个熟读兵法之人,只不过,这个世界里没有《孙子兵法》,那么就算有这一计,自然也不叫围魏救赵。
她明白了,落笔给厉子羡回信,只写了四个字:围魏救周。
眼下,皇帝回救京城显然不是个好办法,他纵然两日内能如期拿下北燕,可是,他在回转途中必然遭遇风州的司马赞。司马赞既能官拜大将军,一定没那么好对付。
如果,厉子羡取下北燕后,沿东南而下,破桐城,对魏国大军压境,魏国为保皇城安全,必调司马赞回守。燕国弱,位于燕魏之间的要塞桐城必然防守松懈,厉子羡可以很快深入。但是,从风州到桐城,司马赞却是千里驰援。
孙捷见她写完这四个字,略加思索,赞许地点点头。继而,他蹙眉说道:“此计虽好,只是,京城当如何严防死守,以抗司马瑞手中这十万兵马?”
禧禄仍在旁边冒冷汗,皇后娘娘纵有谋天下的胸襟,也须得先保住自家的京城才行啊。司马瑞手中兵马明显多于孙捷数倍,当如何拒敌?
云非沉着如水的眸子,对着桌上地图默看了半晌。“只能智取,险中求胜。”
世人不知,一只兔子要想修炼成为妖精,并不是件简单的事。那没日没夜的修习和苦练,不仅清苦而且繁琐。若说各类玄学,人间几乎失传,唯一的妖精云非,可算得上此类鼻祖。
云非是个武力值不算太强的兔子精,可是,她精通各类奇巧术法,变幻机关。这些东西,在现代世界用处不大,但这个时候,却可以用来救命。
这日之后,云非陆陆续续绘制数张阵形图,命人送出宫去,交予孙捷。再由孙捷传达各关隘布置下去,在从东岭而来的一路上,将云非授意的阵型布好。
因敌强我弱,她所绘阵型,皆是最大限度上利用地理之便,增强守军的优势。用来构成阵型的,也不一定是人,除了人,还有山石、竹林、湖泊……皆可为其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