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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丁香指着一片房屋喊道:“五更,快点!水已经到了半截, 也不知道玉秀怎么样了?爹娘他们怎么样了?”丁香眼泪又涌出来,作为一个母亲,她心中最牵挂的莫过于孩子。
“玉秀要是有个万一我也不活了!”
“玉秀不会有事, 爹娘他们都会好好的”五更安慰着妻子。冰兰也劝解, 马上就到家了, 快一点, 只要房子还在,人一定没事。
当他们在水里看到第一具尸体的时候,五更的眼也红了:“快点!快点!”声音带着哽咽。丁香用手帮着向前划着,他家就住在村边,那房子还立着。
“哥,嫂子!”耿家门口大树上一个穿着蓑衣的少年朝着他们挥手高喊,
“四锁,爹娘他们呢?”五更看到弟弟总算有了一点安慰。
“屋里呢,爹娘说你们一定回来,让我在树上等你们。哥,嫂子,我们快坚持不住了!房子要塌了!”
“好,我这就去将爹娘接出来,玉秀呢?”
“没事,娘一直抱着她,没哭没闹。”
丁香这才放心,木筏已经到了耿家院子,五更下去,水已经到了他的腰部。“你们都别下来,我接她们出来。”
“姐夫,不够了在弄一个筏子”冰兰道,树上的少年也下来了,狗刨几下到了爬上筏子:“你是七全?”
“对,家里有木料吗?再弄一个筏子,你家多少口人?”
“带吃的了吗?我们都快饿死了!”四锁不答话反问。丁香尴尬,光着急回来了,根本没带东西。
冰兰给了他一个油布包,里面都是胡饼,丁香一阵感动,四锁拿了一个大口咬着,“饿死我了!”嘴里含这东西,说话含糊不清。那样子不知道饿了多久,冰兰给了他水袋。
五更第一个将闺女玉秀抱出来,玉秀看到娘亲哇一声哭出来,丁香心疼地将闺女抱在怀里,冰兰用一块油布将人罩在下面,蓑衣都脱下扔一边。冰兰给了玉秀一块面饼,小丫头忘记哭了,大口咬着。丁香更是心疼不已。
四锁帮着将油布系在木筏四角竖起来的木杆上,这样木筏就有了一个遮雨棚。
“哎呦,七全,你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你看我光傻傻地来了,啥也不知道准备。”丁香不住埋怨自己粗心,佩服妹妹考虑周全。自己一个大人还不如一个孩子。
“你和姐夫那是着急,大姐你看好了玉秀就好。”冰兰帮着接耿家人。
耿家人陆续出来,大小十一口,女人一个个上来对冰兰满是感激。冰兰就代表了丁家,女人们都坐上来。丁香一个个发胡饼,耿家人更是感激一片。
木筏肯定坐不下,男人只能扶在筏子周围。五更与他爹两个弟弟卸门板,拆木床、门框,弄绳子做另一个。
破家值万贯,耿家破破烂烂弄了一堆,男人们在水里雨里收拾着。耿老头厚道,去村里挨家告诉可以做这种筏子。结果就是时间一再耽搁。
“姐夫,咱们必须走了,你看水涨的太快,天又黑起来。再不走怕是我们都走不了了!”冰兰一看没完没了了,只得催促。
五更喊去隔壁帮忙的耿爹。
“五更,你们去哪儿?等等我们,一会人就好”
“三叔,我们去我丈人家,你们跟二爷三爷他们一起吧”五更回答。
“五更,你可是三婶看着长大的,这时候你可不能丢下我们”那边女人喊道。
“三婶,我们去我丈人家,真的没法带人”
“大哥,你说吧,要不要我们跟着?”女人问耿爹。
“我们都不知道要去哪儿,他三婶,跟谁都是逃命,在洪水里怕是一个筏子一个家,谁也顾不得谁。你们要跟就跟,但我们要走了,亲家独苗在这儿,我们不能让人家出意外,你们也快点吧!”耿爹终于带着儿子上了筏子,水一深,加上风雨就起浪。
筏子在水中晃晃悠悠的,五更只好将两个筏子拴在一起,他怕一会儿分开再也找不到了。来的时候顺风,回去却不那么容易了。筏子往往顺水漂流。一个水浪接着一个水浪打过来。
筏子越来越偏离该走的路,天几乎黑下来。冰兰急了,她娘和姐姐们还在家里,她不觉得渣爹能安全带着她们离开。
这种天也就她能辨别方向,看得清该往哪边走!雨瞬时又大起来,不行,必须快点!“姐夫,我喊用力,一起使劲,朝左边方向走!”
“好!我们听你的!”五更觉得就应该相信小舅子。
手里的木杆一撑,木筏迎风走了一点,五更大喊:“大柱,四锁,帮着撑起来!”幸亏都带着长杆子,几个男人用力让木筏慢慢接近那片店铺。后面跟着的木筏根本掌控不住,喊了几声五更,随后顺流而下。
天空一道闪电后,冰兰勾住一棵树,树上老鼠顺杆就要过来,女人们惊叫,这只是开始,随后水里漂流的死猪,死狗,人……在闪电中突然出现在你身边左右。
女人们闭上眼,再也不敢看水里到底有什么了。
闪电让他们找到了方向,三里地,艰难地让他们撑过来了。五更与两个弟弟手都破了皮,出了血。冰兰到自家门口,水到了一米深,屋里估计到了炕沿。
木筏拴在门外,冰兰敲门,开门的是江氏和二香。“你们可回来了!”江氏都快急哭了。
耿家人连生道歉,耿爹更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亲家,是他耽误了回来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