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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白文锦评价为瞎眼公子哥的年轻男人显然对孟颜这个灰姑娘很上心,听到白文锦这么说,当即就怒了:“你嘴巴放干净点,你家里人没教过你礼貌和教养吗?刚才明明是你突然往后退撞到了颜颜,不道歉不说,还在这里颠倒黑白?”
白文锦乜了他一眼,嘲讽道:“也就你这样脑子不好的公子哥,才会把这种穷酸心机女当个宝贝一样护着吧?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这样慌着给情人出头?别得罪了人却不自知,连累了自己的家族!”
白文锦当然有这样的底气,虽说她只是一个私生女,可她既然站在这儿,代表的就是白家。没见刚才那些大人物就算避她如瘟疫,也不愿意当面得罪她吗?
更何况,能被这种女人迷住的男人,会是什么了不得的出身?怕是哪家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愣头青一样冲冠一怒为红颜,最后还不是连累家里的大人到自己面前来点头哈腰地道歉?
年轻男人被她的态度气笑了:“我他妈管你是谁……”
“阿照。”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道低沉的男声打断,与此同时,从一旁的盆栽后头走出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叫阿照的年轻男人一听到这个声音,就如一只被捏住了后颈皮的鹌鹑一般,拉着孟颜退到一旁,低头闷闷地喊了一句:“哥。”
男人略一颔首,不紧不慢地走到三人面前,每一步都像是精心丈量好的,随便往那儿一站,就充满了凛然不可侵犯的高岭之花气息。
唐沅:哦豁,这波来得不亏,大戏唱得越来越精彩了。
“抱歉,贺某和舍弟无知,不知道小姐是哪方的大人物,不如小姐自报家门,也好让贺某长长见识,看哪家才能养出撞到了人还咄咄逼人的女儿?”
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文锦,眼神淡漠至极,语气漫不经心,却惊得白文锦面色霎时惨白。
贺夺……
居然是贺夺……
怎么会是贺夺?
白文锦当然认识眼前这个男人。八年前贺家老爷子过生辰,爸爸那时候宠爱自己和妈妈,就带她去参加过贺老爷子的生辰宴。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贺夺,十几岁的少年穿着燕尾服坐在台上弹钢琴,矜贵优雅得就像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猝不及防地闯进白文锦的眼,入了她的梦。
那是白文锦少女怀春时的第一次喜欢,炽热浓烈又毫无保留。虽然那时候贺夺被众星捧月,压根没往她这边看上一眼,可她还是沦陷了进去。
除却巫山不是云,见过世间最华丽精致的艺术品后,谁还看得上其他残次品呢?于是从十四岁到二十二岁,她的眼里心里梦里,统统都只有他的影子。
贺夺去了国外读书后,白文锦就再也没见过他。她这些年这么拼命,学这学那,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幻想过无数次和他的重逢,却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天,却是眼下这样的不堪和狼狈。
她再没了刚才那股有恃无恐的样子,拿手包努力遮挡着胸前的酒渍,勉强扬起一抹笑:“贺大少,您怎么也在这儿?”
贺夺扬了扬眉:“你认识我?”
他不记得自己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结果,白文锦心脏还是蓦地一疼,眼眶有些发酸:“您不记得我了,八年前我去参加过老爷子的宴会,我……”
贺夺却对她的经历丝毫不感兴趣,冷淡地打断她:“我跟小姐你并没有什么旧情可叙,你撞倒了我弟弟的女伴,还对他出言不逊,于情于理,我认为你应该道歉。”
白文锦本就苍白的脸色更白了,看向一旁对她怒目而视的年轻男人,低声道:“对不起啊于少,我刚才情绪不好,说话有些冲,还请你大人大量,原谅我这次……”
贺家没有其他男孩,能被贺夺称为弟弟的也只有他母家舅舅的儿子于照了。白文锦刚才还在心里嘲笑对方是暴发户的儿子,现在只恨不得时光倒回,抽那个有眼无珠的自己几巴掌。
于照死皱着眉头,表情十分不耐烦:“你该道歉的是颜颜,不是我!”
白文锦勉强挂着的笑容彻底僵住。
让她跟于家少爷道歉她认了,可这莫名其妙的女人是谁,也配让她道歉?她受得起吗?
她眼神冷了下来:“于少,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好歹也是白家的女儿。”
于照却丝毫不吃她那套,从鼻孔里发出一个冷哼:“哦,你不愿意?白家的女儿是吧?那正好,我和哥哥改天去拜访一下白董,问问他知不知道自家女儿在外面仗势欺人!”
“你!”
白文锦怒极,却终究不敢说什么,只好求助地看向一旁的贺夺,希冀他能帮自己解困。
可贺夺哪是这么怜香惜玉又善解人意的男人?他冷冷地看着白文锦:“白小姐,我想我弟弟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连他也要让自己道歉?!
白文锦只觉得心脏处一阵剧烈的疼痛,窒息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来,她难受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死掉。
“道歉啊!”耳边不断传来于照的催促。
“这位小姐,对……对不起。”
白文锦绝望地闭上眼睛,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孟颜小心翼翼地觑着她的脸色,倒也维持着自己清纯小白花的人设,没有拿乔:“没关系。”
于照还想再说什么,她却扯了扯他的袖子,冲他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