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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珺之似乎想说什么,急切地叫她的名字:“笑敢,我……”
唐沅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接着道:“一别五年,他这一走倒是潇洒,却把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丢给我一个人。这些年里,他从未给我寄来过哪怕一封家信,好似我给他们韦家当牛做马都是应当的。”
“笑敢……”
“现在他回来了,但凡他心中有一丝愧疚之情,也算是良知尚存。可惜,他却把沈小姐你带了回来,跟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介绍说你是他女朋友。”
唐沅抬头定定地看着沈月瑶:“沈小姐,你说他想追求自由平等的爱情,说他中意之人要能懂他知他,可我倒想问问,他既然这么目标明确,当初又为何答应娶我进门?”
她嘲讽地弯起唇角:“啊,是了,我听说当初韦家老爷和少爷有个约定,只有等他成了亲,才放他去留学。”
她上下打量着韦珺之西装背头的做派,嗤笑道:“一个可以随意用女子的一生做筹码的人,如今竟也人模狗样,光风霁月了。”
韦珺之瞳孔一瞬间放大,看向她的眼神是显而易见的震惊,似乎不明白刚才还对自己笑得温婉和煦的人,怎么一下子就换了张面孔,变得咄咄逼人起来。
沈月瑶满满涨红了脸,反驳道:“你胡说,珺之他不是这样的!”
“他不是这样的?”唐沅看着她,故作恍然大悟,“对,我忘了,你既然和他在一起了这么久,对他这些过往自然是清楚的。既然清楚,你却还能站在他那边,红口白牙地替他辩驳,分明是他负心忘义,到你口中却变成了我配不上他。你这样颠倒黑白的本事倒很是了得,如今名分未定,便公然登堂入室,逼迫正妻了。”
她笑着拍起掌来:“沈家还真是好家教,你和韦珺之也真是天生一对啊!”
“怎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上赶着给韦珺之做妾?”
眼前女子面容柔美,一双凤眸却黑白分明,平白给她添了些凌厉。她微仰着头垂眸看人,用这双眼睛斜乜过来,便浑然而成一种睥睨之态,仿佛他们这些人都不过是蝼蚁,完全不值一提。
无论是她的眼神还是姿态,还有那个语调微扬的“妾”字,都深深地刺痛了沈月瑶的心脏。
她分明是沈家大小姐,不输给任何人的身份,还会念书识字,哪里比不上眼前这个只会些“三从四德”“女红女训”的旧式女人?
她凭什么看不起自己,又凭什么这样高高在上?
韦珺之虽是喝过洋墨水的,骨子里那副旧式读书人的清高做派却是比谁都重。唐沅这样毫不留情地讽刺于他,把他的自尊心放在脚底践踏,他便立时觉得受不住了,连带着看唐沅那张姣若夏花的脸都觉得面目可憎了起来。
但他再怎么不承认,她说的也都是事实,韦珺之涨红着脸想了半天,都不知如何反驳她,甚至连话都插不进去,只好面色难看道:“你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话说得难听?”唐沅挑了挑眉,嗤道,“韦珺之,你知不知道,你身上唯一的优点便是你的名字,跟你这人符合得很,是个名副其实的伪君子,毫无风骨,毫无担当,毫无廉耻,更枉生为人。身为你的妻子,我感到十分羞愧,这个名号让我抬不起头来,让我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正好,我看沈小姐对这个称号倒是心向往之,我们也算一拍即合。”
她转头看向沈月瑶,举杯遥敬:“恭喜你,沈小姐,你不用做韦珺之的妾了。”
韦珺之惊怒:“戚笑敢,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唐沅轻笑了一声,端的是云淡风轻,“韦珺之,我要休了你。”
第131章 被牺牲的原配(4)
我要休了你。
这几个字就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韦珺之心上,他脸色剧变,难以置信地看着唐沅,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怎么,韦大少爷出国太久了,连母语都听不懂了?”唐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眼里是浓浓的嘲讽,“还是说,你还做着娥皇女英的美梦呢?那不知你是想让沈小姐做小,还是要我退位让贤?”
她勾了勾唇角,皮笑肉不笑:“小时候学堂里先生都教过一个词,叫痴人说梦。我看你虽然长得丑,想得倒挺美的嘛。”
“你!”
韦珺之这样好面子的人,如何忍得了这样的羞辱?何况他先前还对唐沅有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她又是自己的妻子,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就格外让人难堪。他憋得脸色涨红,手哆嗦着指向唐沅,半天说不出话。
“戚笑敢,你怎么敢这么对你的丈夫说话?你读的女则女训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今天这样放肆,我少不得要去登一下戚家的大门,问问亲家母,看她究竟是怎么教女儿的!”
韦夫人早就忍不住了,先前她一直没插得上话,眼下见自己儿子受如此侮辱,哪里还忍得住?立刻就跳出来,尖利的嗓门刺破了晚春宁静的下午,惊飞了花廊外休憩的雀儿。
韦寒江也跟着妻子发话了:“笑敢,别胡闹!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不懂事吗?”
这两人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妇唱夫随的,直接就把唐沅钉死在“没有教养”、“无理取闹”的审判台上,话里话外又搬出原身父母来威胁她,摆明了是要逼她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