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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刘钦去了自己的封地,他就被他那两个贪婪舅舅先是恐吓说要告他对外祖母懈怠,再是欺骗他说自己有门路能让刘奭召他入长安,前前后后被骗走几百斤黄金,还担上了诽谤朝政、诋毁皇帝等等的罪名,只是刘奭仁爱,也知道他脑子不好用,被他那两个舅舅哄骗才犯下这等罪过,因此虽然重罚了张家人,但是没有处罚刘钦本人。
刘钦不过一个藩王,因此虽然缺心眼,但是没造成什么危害。如果他是个皇帝,恐怕西汉直接过渡到东汉了。
种种心思不过转瞬之间,意浓现在当然只说刘钦的好话,说他真聪明啊,学说话学识字真快啊。张七子立马说都是陛下和娘娘教导的好。意浓就说先太子喜好音乐,弹琴鼓瑟,吹箫度曲,都很有天赋,她想着如今钦儿也五岁了(虚岁),也该学习学习这些东西了。张七子就恭恭敬敬的道一切都由娘娘做主。
无论她怎么给刘钦戴帽子,张七子都恭恭敬敬把帽子放一放,然后给她递回来,仿佛在她心里刘钦原本不过是一块烂泥、一段朽木,全因为意浓的教导才变成今天不错的模样的。
意浓最后道:“今时不同往日,你已经出来了,就要对钦儿多上上心,你毕竟是他的亲母妃啊。”
张七子顿时红了眼圈,柔柔弱弱道:“妾身虽然有一万个小心放在他身上,但是妾身愚笨,从前就犯了识人不清的错,现在是真的什么也不敢做了,只怕一不小心会做出什么害了他的事来。好在他有太后娘娘、陛下和娘娘您在身边谆谆教导,教他读书习字,教他做人的道理,不会像妾身或者他的舅舅们一样糊涂。”
意浓沉默一下,没想到张七子好不容易从冷宫里出来,居然忙着想办法把儿子推给她。这当然不是因为张七子不想要这个儿子了,只是因为她有黑历史,为了不影响儿子的前途,只好在明面上划清界限。何况一个和没有儿子的皇后关系亲近的皇子当然比其他皇子更有优势。
意浓就微笑道:“他是陛下的儿子,陛下当然要照顾他。”
张七子道:“娘娘是他的母后,妾身...妾身就盼着他能常常来娘娘身边听娘娘的教导。”
意浓道:“我当然也把他当自己的儿子看待,只是二公主还太小,天天缠着人,我不在身边,一会儿就哭闹着找人,我现在确实是忙不开。”
张七子道:“娘娘既然这样忙,就让钦儿多过来帮着您看顾妹妹吧。”
意浓笑道:“他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哪能照顾人,你可不能这么不心疼孩子,咱们宫里不比民间,哪个孩子不是珍珠宝贝儿似的宠大的,你舍得,我还舍不得这么使唤咱们的这些孩子呢。你要看他成天看书,想让他做点别的事好劳逸结合,就给他做个小弓练练拉弓,再过几年学骑射,将来帮他父皇打匈奴去。”
第62章 爹请你长命百岁(38
闻言,张七子道:“陛下和匈奴还要开战啊?妾身还以为日后能和乌孙一样和平相处了呢。”
意浓心中一动,不知她为什么注意力在这点上,淡淡道:“他们是打着这主意呢,先前被咱们打的狠了,想先喘息几年再做打算,还来汉求嫁公主,后来发生的事你也知道,虽然查清楚是广陵王替换了匈奴的使臣策划的这一切(她说这话的时候还真有些心虚),但终究是他们先派来使臣才让广陵王有可乘之机,害死了太子和我阿父,陛下和我怎么可能在心中过得去?何况自高祖皇帝被围困在白登山至今,这一百多年以来,咱们与匈奴一直是世世代代的死敌,哪能那么容易就化敌为友。”
“是啊是啊,”张七子忙在脸上挤出谦卑而诚恳的笑容,迎合她说,“看我这糊涂脑袋,怎么能把他们和乌孙相比。好在钦儿有姐姐您教导,一定不会像妾身一样不学无术,说出这种糊涂话来。只是人嘛,一辈子不可能不犯错,即使是霍太太有大将军在身边,也难免做一两件错事,您说是不是?咱们钦儿平日里要是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请姐姐您一定要多多包涵。”
好不容易将张七子打发走了,意浓瞧着门口沉思了很久。
从前刘嫖花百金找司马相如买了《长门赋》,百斤黄金是什么概念呢,在刘询当政时期,粮食是一石五钱,肉价是一斤三钱,汉武帝时期物价高,大约一石粮食二十钱以上,而西汉汇率是一金换算一万钱,按照一石二十钱的价格,一金就可以买五百石粮食。
这是刘嫖找的司马相如的市场价,而这次张七子找的给她写《猗兰赋》的才子,虽然后世名声不显,但是在这会儿还挺有名气的。这才子叫孙会宗,他没什么好说道的,但是他有个朋友叫杨恽。
这个杨恽,他父亲杨敞生前是霍光提拔起来的御史大夫,而他母亲司马英就是大名鼎鼎的司马迁的女儿,历史上也正是因为他觉得宣帝人不错,不会像汉武帝将书焚毁,才将自己家偷偷藏起来的《史记》拿出来,给宣帝过目后,才得以出版发行的。
现在杨恽虽然还没拿出《史记》来,但是他毕竟算是名门之后,父亲又身居高位,在长安很混得开,孙会宗本身有才学,又借着杨恽这个朋友大肆炒作了一番,在长安虽然比不过当年司马相如的盛名,但是也挺出名的。请他写文,还是冒着得罪霍家——哪怕霍家已经今非昔比,世上也有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的话啊——市场价绝不会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