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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世玉没久坐,很快起身告辞。
等谢世玉离开后,衡玉才向邓谦文打听道:“先生,谢公子怎么突然过来拜访你了?”
邓谦文解释道:“他自幼体弱多病,久病成医,这些年一直在自学医术。这不,我学了多年医术如今却很少有用武之地,他想要学我就收下了这个学生。前两天听说我病了,今天特意过来探望我。”
邓谦文少年时学中医,在美国留学时学的是西医,回到华夏后机缘巧合进入北平大学文学院,反而把学了十几年的医术落下了。
他说的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就像当初柳余生是他的编辑,可以随时上门拜访他那样合情合理。
衡玉点头,移开了话题。
倒是邓谦文,边和衡玉聊天,边在心底轻叹。
组织有一个成员在北平市政府工作,他奉命窃取一份重要情报,结果在窃取情报时意外露出马脚。虽然身份还没暴露,但市政府已经引来特务处的监视,那份情报暂时没办法送出来。
谢世玉前来找邓谦文,是想和他商议一下后续要怎么做。
——
入了八月,闷热的北平下起几场小雨,干旱许久的西北地区也逐渐有了雨水,灾民终于能够缓一口气,至少不用担心秋季作物无法栽种灌溉。
几场小雨之后,北平突然下起倾盆大雨。
前去赈灾的季父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回到家里。
他比离开时瘦了不少,一路奔波不停,又淋了一些雨,回到家没多久就病倒了。
很快,经常给衡玉看病的周大夫拎着医药箱来到季家,给季父诊断之后开了药。
佣人跟着周大夫跑了一趟,拿回来三贴药,够吃上三天。等这三贴药吃完,还得再过去医馆重新拿药。
这天早上,衡玉下楼时,就听陈嫂在厨房里嚷道:“药都要煎完了,阿莫那小子怎么没去拿药?”
“陈嫂,你忘了吗,阿莫这两天生病来不了了。”
“是啊,难怪我说昨天怎么没看到他。这两天老爷病了,我忙得晕头转向,那小子刚和我说完,转眼我就把他生病来不了的事情给忘了。”
陈嫂很快就从厨房里走出来。
衡玉问:“陈嫂,爹的药都煎完了吗?”
陈嫂点头,“都怪我,这件事交给阿莫后就没怎么上心。”
“没事,家里其他人走不开,我等会儿亲自过去一趟医馆,正好出去透透气。”
吃过早饭,衡玉换好出门的衣服,坐上黄包车离开家。
靠近医馆所在的那条街道时,衡玉察觉到周围的行人神色匆匆,脸上带着些惶恐。
她坐在黄包车上,目光不停打量四周。
“就在前面路口停下吧,我自己走进去就好。”
衡玉突然出声。
黄包车夫吆喝一声“好嘞”,小跑到路口停下来。
衡玉下了车,付完钱后就装作是对旁边小摊子上的发绳很感兴趣,左右挑选着,嘴里不着痕迹打听起来。
很快,她就从小贩嘴里听说了整件事情。
——刚刚警察厅的人和一堆深蓝色制服的人呼啦啦跑到这条街道上,现在分散开好像是在找人。
小民思想,看到这些披着皮的人,行人的脸上不自觉就露出几分胆怯。
衡玉垂下眼,深蓝色制服?北平各种机构不少,但制服是深蓝色的,应该只有特务处。
他们在找什么人?
“就要这些吧。”衡玉从摊子上挑拣出几个发绳,还有一个款式不错的梳子。
付完钱后,她按照自己最开始的计划,往周大夫坐馆的“济世医馆”走去。
这个点,医馆里面只有几个病人在,有些冷清。
周大夫没坐在大堂,只有他的学徒在忙前忙后。
“季二小姐,你怎么亲自过来了?”学徒跟着周大夫去过好几趟季家,一下子就把衡玉认出来了。
衡玉笑道:“在家待着也没什么事做,正好我爹的药煎完了,就顺便出一趟门。周大夫不在吗?”
“师父出诊了。”学徒道,“那你坐着稍等会儿,师父出去前已经留了药方,我忙完手上这两件事再帮你抓药。”
衡玉自然没有意见,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等待。
等了有将近半个小时,学徒才将三贴药抓好,“这里面有几味药是补身体的,季先生低烧彻底退了也可以继续吃,吃完这三贴药再过来重新拿药就好。”
衡玉道谢,提着三贴药走出医馆的门。
她才刚一出门,就觉得有些不对。街道上的人流量比起刚刚少了不少。
顺着来路走回去,经过巷子口时,衡玉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前面有警察厅和特务处的人把路封了,里面的人要经过身体搜查才能离开。
“也不知道为啥要封路。”
“听说是在搜查一份很重要的资料。”
“重要的资料?跑来大街上搜查?不会是被人偷了吧。”
“谁知道呢,你也别再瞎猜了,我们还是乖乖听安排吧。万一惹到他们,这些拿枪的可不是好说话的。”
衡玉站在人群里听了有一会儿。
她的视线也在人群中不断搜索,想要凭借自己入微的观察力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斜对角,距离衡玉五六米的距离,有一个身穿长衫、戴着礼帽的年轻人,也正在观察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