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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成了现在这样。
——
任由傅岑和肖嬷嬷继续纠结她的教育问题,衡玉瞧着时间差不多,就从书房溜了,坐着马车去接她义兄容谦言。
湘月书院今天休息,容谦言和同窗边讨论问题边从书院里面走出来。
十六岁的少年身材瘦削高挑,已经长开的眉目清雅如同一副最为别致的水墨画。
“兄长!”
听到熟悉的声音,容谦言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和同窗们拱手道别,便往马车走去。
上了马车,容谦言上下打量衡玉——没什么被收拾过的痕迹。
“听说玉儿又把一位夫子赶走了?”容谦言笑道。
衡玉讪笑,“这个消息传这么快,居然连你们书院里面都知道了。”
她上午才把人赶走,下午消息就传到容谦言耳里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倒不是。是傅爷爷特意派了小厮来找我。”
“让兄长你训斥我?”
那这样就不用担心了,容兄长绝对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不是,傅爷爷托我帮你寻一个夫子。他想着,若是我的同窗教你,你顾忌我在同窗间的名声,是不会像之前那般行事的。”
江南乃文教兴盛之地,而湘月书院是湘城最大的书院,里面的教员都是举人。
容谦言现在正在里面上学,准备后年考取乡试。
湘月书院里除了秀才外,还有不少在备考春闱的举人。其中一些人家境贫寒,进国公府教一个女童启蒙就能拿到大笔束脩,还能和国公府搭上关系,这样的好事应该还是有不少人乐意的。
衡玉顺着容谦言的话一想,可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那些迂腐的夫子和他兄长的同窗不同。那些夫子怎么宣扬衡玉都无所谓。
她从不在意一些庸碌之辈的看法。
但她兄长的同窗不同,这会影响到她兄长在书院的风评和处境。
衡玉摇头一叹,“兄长,我要辜负你和爷爷的好意了。”
容谦言含笑瞥她,似乎是想看看她又要怎么忽悠自己。
“我冥冥中有一种预感,我的老师,为人正直端凝,讲究有教无类,性情宽仁不因学生的辩驳而心有不满。”
“再说老师的学识,当是那年纪轻轻便高中的风流人物。这还不算,我觉得老师定然曾任过朝堂高官,得陛下尊敬,得朝臣称颂,得天下百姓感其功绩,即使后世史书笔笔如刀,也格外青睐于他,令他负尽天下盛名……”
容谦言目瞪口呆,头一次绷不住自己的形象。
听听这是什么话?
你这老师怕是得从曾经入过内阁的大臣里面找吧。
不对,“负尽天下盛名”这一点,怕是只有圣人才能当你的老师吧?
容谦言看着衡玉那副美滋滋很可能当真的模样,果断闭口不言,没有出声打击衡玉。
倒是晚上,傅岑听完衡玉的壮志豪言,嘴角抽搐,“你异想天开。”
路都没会走就想上天!
“你看不起人!”衡玉指责他。
“你觉得现在的你哪里能让那样的大人物看重?”
“我长相最讨老人家喜欢了,老师那样的身份地位年纪肯定也不轻了,我刷脸都能比你刷多出很多好感。还有还有,我口才可好了,老师肯定喜欢和我聊天。”
傅岑:“……这是找徒弟呢还是找晚辈聊天呢。别人家中晚辈多了去了,还要你凑上去献殷勤?再说就你那纨绔做派,一般的老师也不敢收你当弟子砸自己的招牌啊。”
衡玉绞着两只白嫩的手,扭头去看肖嬷嬷和容谦言,黑溜溜的眼珠子转啊转,“肖嬷嬷,兄长,我被我祖父打击得有点儿不自信了,你们说……”
她说到后面有些怯生生的,“你们说如果我遇到老师,老师他能喜欢我吗?”
傅岑听到这,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他的孙女他还不清楚,那心大得无边了,这一副怯生生的模样是要闹哪样啊!
明知道衡玉这副模样是装出来的,容谦言还是不得不垂下头压住唇畔笑意,“没有人会不喜欢玉儿。”
肖嬷嬷也笑眯眯看着她。
衡玉满意了。
——
衡玉现在住的府邸,名为国公府邸,实际上规格还是不到国公府邸的规格。
不过傅家人丁单薄,对此也不在意。
用过晚饭后,容谦言把衡玉提溜到他的书房。
他在研墨,衡玉则在观赏壁上挂着的前朝名人字画。
国公府的好东西实在太多了。容谦言书房上随便挂着的一幅,放到外面都是让人趋之若鹜的稀世珍藏。
衡玉经历过很多个世界,琴棋书画四者于她早已是熟悉入骨,品鉴这些字画的眼力可不缺。
容谦言忙完自己的事情,往旁边一看。
他不由笑道:“看得这么认真,在想些什么?”
衡玉摸着下巴,“我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老师看不上我呢?不说我脸长得好、能说会道这两个优点,就说我能三天送一张前朝名画,五天送一本失传已久的前朝古籍,这么奢侈的手笔,这天下有多少人能像我一样尊师重道啊。”
说着说着,衡玉都被自己感动到了。
容谦言:“……”
他沉默片刻,认真而恳切道:“玉儿,你现在年纪小,只需要启蒙。我看不如这样,兄长我来帮你启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