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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玉理直气壮,“当然要收录有。”
容谦言忍不住掐了掐她的脸颊,“能看懂吗?”
衡玉:“我只是没正式启蒙,又不代表一点儿字都不识。”
“真能看懂?”
“看懂一点点,反正就觉得写得特别好特别厉害。比容兄长写的那些厉害多了。”
这倒霉孩子怎么还为了夸陆大人而拉踩他呢。
容谦言手又痒了,不过也非常有自知之明,“如果我现在就能写出像陆大人一样的文章,早已在春榜有名,哪里还需要像现在这样日日苦读。”
他没对衡玉说的话起什么疑心。
当下的风气,孩童基本是六岁开始启蒙,这也有到了六岁,孩童的手骨长全,方便握笔习字练字之故。
不过世家大族的子弟,在入学启蒙之前为了走在同龄人前面,大多都会提前学些东西。
不然当世也不会有这么多三岁能文,五岁能诗的神童。
衡玉经常窝在书房里捣鼓,还总是让春秋他们给她念话本,平常又表现得极为能言会道。她现在是还没启蒙,不过在她潜移默化的影响下,傅岑、容谦言都把她归入为神童行列。
神童嘛,做出什么事都是让人意外,又好像不是那么意外。
提出借阅,衡玉挥挥手,让容谦言都拿走,她明天再让府中下人去另外买一份就好。
容谦言抱着一应文章回到他的院子,正巧他的几个同窗好友过来找他聊天,四人干脆坐在一块儿翻看起文章来。
他们都是少年秀才,现在正在准备秋闱考举人,要去理解通透陆钦的文章还很困难,不过四个人互相讨论互相印证,倒是都破有所获。
一个身材高大的同窗感慨道:“难怪陆大人能连中六元,这样的文章拔得头筹,实在是一件并不让人意外的事情。”
“也不知道我们以后能否写出像陆大人一样的文章,有朝一日蟾宫折桂。”
“哈哈哈哈哈,谁不希望有朝一日蟾宫折桂,名列春榜之中呢?”
容谦言默默品着陆钦的文章,他没有作声,心中却对陆钦生出几分倾慕向往来。
等几个同窗离开后,容谦言继续读着其他文章,一时之间入了迷,如果不是书童提醒,他都要忘了用晚膳。
简单填饱肚子,容谦言去找衡玉,“你何日会去陆大人府上做客,我也想同你一道去拜访陆大人。”
说完,容谦言又觉得自己的请求有些突兀,“会不会唐突了陆大人?”
衡玉摇头,“无妨,先生不是那等人。兄长实在担心的话,可以一道递上拜帖,先生想见你自然会收下你的拜帖。”
不过衡玉有些好奇,“兄长为何突然想去见陆大人?是因为看了他的文章吗?”
容谦言笑,“的确。而且你评价陆大人时,说他令人见之忘俗,也是让我颇为好奇与神往。”
正好第二天上午衡玉就要去找陆钦。
容谦言与他几个同窗打了声招呼,就跟着衡玉上了马车前往陆府。
今天的太阳极为和煦,衡玉和容谦言递上拜帖后,衡玉原本想拉着容谦言在马车里等陆钦出来,容谦言却觉得不妥。
他说:“你年纪小,这么做可以。我可不能失礼。”
下了马车,也没撑伞挡太阳,束着手站在马车边,一身青色学子衫衬得容谦言俊秀雅致。
衡玉想了想,跟着下了马车,“我陪兄长一块儿。”
容谦言抬眼看看那炙热的太阳,“你的心意我领了,但你年纪小,又与陆大人相熟,快些上马车去。”
衡玉往马车阴影里一缩,“这样太阳就照不到我了。”
陆钦走出来,看到衡玉缩在马车阴影里挡太阳,再看看自从他出现后身体就微微绷紧的容谦言,大概猜到了前因后果。
他笑着领两兄妹进府。
趁着陆钦没注意,容谦言压低声音感慨,“玉儿的评价果然无误。”
三人在书房坐下,陆钦随意起着话题,很快,容谦言就一五一十把自己的来意都交代了。
衡玉扶额,她兄长对上先生,段数相差实在是太大了,先生随便一问,他就什么话都藏不住,一个劲抖完出来。
容谦言还在说话,言语间提到自己在读陆钦的文章时,遇到几处困惑。
陆钦温声道:“是哪几处困惑?你提出来,我可以为你解答一二。”
容谦言回忆一番,他的记忆力不错,再加上昨天才刚看过文章,他很快就将几处困惑点都复述出来。
“原来是这几篇文章。”明明这些文章都是他早年而作,容谦言才简单提了提文章内容,陆钦就全都回忆起来。
他含笑道,“这几处地方涉及黄河水患,北地干旱,都需要先好好了解相关数据,你对此有困惑实属正常。”
说是这么说,陆钦还是简单解释了一下这几个问题。
容谦言忍不住夸奖,“大人的文章当真是惊才绝艳至极,读大人的文章时,总感觉我可以从中窥见一方民生疾苦之天地,也能学到很多经世济民的本事。”
陆钦摇头,“纸上苍生而已。”
纸上苍生。
这个典故的出处是——纵使文章惊海内,纸上苍生而已。
释义是:纵然自己写的文章在海内很有名,不过是在纸上谈论天下苍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