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楚幽蓝拉着厉谨言一起离开了。
    他们一直走到走廊的最尽头，这才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我怎么感觉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你爸为什么要把事情闹得这么大，是不是想要看看三个孩子里面，谁才是最孝顺的那一个？”
    楚幽蓝忧心忡忡地问道。
    “谁知道了，”厉谨言也皱起眉头：“难道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故意看看我们每个人在得知他发生车祸之后会有什么反应？”
    她摇头：“我就是想不通呢。”
    顿了顿，楚幽蓝又问道：“对了，你是不是让许志海帮你去拿鉴定书了？之前你不是跟我说过，那东西必须亲自领取吗？”
    话音刚落，好像要回答她的疑问一样，厉谨言的手机响了。
    他连忙接起来：“怎么样了？”
    许志海有些焦急：“谨言，你等一下，我把手机拿给主任，你亲自给她说吧。”
    厉谨言说好。
    他和鉴定中心的主任交涉了半天，又是录音，又是拍照的，总算是得到一个破例的机会。
    许志海又去签字，走了流程，终于领到了那份放在密封文件袋里的鉴定书。
    他颇为感慨地说道：“可比我老婆当年没有户口，又想在北城生孩子都麻烦啊！”
    很快，许志海回来了。
    在他返回医院之前，厉一豪也心满意足地住进了人民医院里最为豪华的单人病房。
    其余人都等在病房里。
    “给我。”
    厉谨言伸手接过文件袋。
    他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先仔细检查了一遍。
    见状，许志海的表情略显尴尬，他连忙解释道：“从我拿到手，再到你刚才接过去之间的这段时间里，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碰过它，我发誓！”
    厉谨言微微一笑：“别误会，我只是照例检查一下，没有别的意思。”
    “我……我只是怕你以为我打开过，绝对没有！”
    许志海有些狼狈，他生怕厉谨言不肯相信似的，一口气重复了两遍：“绝对没有！”
    “志海，你不用紧张，让他看看，省得过后不认账，还要赖到别人的头上。”
    厉一豪一勺一勺地喝着楚幽蓝在楼下粥铺买来的海参粥，没好气地说了一声。
    对于他们的话，厉谨言并不在意。
    他检查完毕，这才打开了密封的文件袋，拿出里面的鉴定书。
    前面的内容他直接略过了，直接去看最后的鉴定结果。
    看了一眼，厉谨言的表情变了。
    是，或者不是，各占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关于这一点，他其实早就想得很清楚。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看见父权指数为99.999%的时候，厉谨言的脑袋里还是“嗡”的一声。
    “什么结果啊，拿来看看。”
    厉慎行等不及了，摩拳擦掌地说道，还想伸手去拿。
    不料，聂美芸一把抓住了他。
    她气得不行，用力拍打了厉慎行两下：“少添乱了！站到一边去！”
    眼看着自己今天一下子沦为爹不疼妈不爱的角色，厉慎行也有一肚子的怨气：“有什么不能看的，无非是是，或者不是！我还不稀罕看了，一看就是在外面搞出了人命，现在连亲子鉴定都有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他三言两语地说出众人的心声。
    一看厉谨言的反应，大家就猜到了，孩子肯定是厉谨言的。
    再说，叶沁当初信誓旦旦的样子也让他们觉得，她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因为太容易被戳穿了。
    “孩子是我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沉默片刻，厉谨言重新收起了鉴定书，转身就走。
    楚幽蓝本想去追他，却被聂美芸给制止了：“就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下吧。”
    她神情恍惚，呆呆地看着聂美芸，下意识就说出了心里的想法：“那我怎么办呢？我冷静不下来……”
    “哎，造孽！”
    聂美芸握着楚幽蓝的手，也倍感头疼。
    最放心的儿子反倒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
    刚被打了两下的厉慎行则是冷眼旁观，看起来好像一点儿也不难受，还有一丝高兴。
    “臭小子，你美什么？家里出了这种事情，别人要怎么看我们一家子？你还有脸在那里幸灾乐祸！”
    厉一豪也气急了，抄起勺子就丢到了厉慎行的身上，让他收敛。
    “别人怎么看我也不管，也管不了。爸，妈，我劝你们还是好好想一想，要怎么跟亲家母交代吧。哦，对了，还有童家呢。”
    他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假装好心地提醒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
    聂美芸显然有些慌乱了，一把松开了手，恨不得极力和这件事撇清关系。
    “那个，小蓝啊，你是知道的，这件事吧……它很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看看，你能不能好好地和你家人说一下，解释解释……”
    厉一豪也有一点不自在了，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和善地说道。
    楚幽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搭腔。
    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是他的，孩子是他的！
    之前的侥幸全都烟消云散了，全都一股脑儿地不见了。
    就算厉谨言不会再和叶沁在一起了，那又怎么样？他们之间拥有一个孩子，这就是此生割不断的联系了。
    哪怕他再抗拒大人之间的关系，也不可能完全舍弃这个孩子。
    只要那个女孩有一点点头疼脑热，都会牵动他的内心，因为他是父亲。
    “是啊，小蓝，你一向懂事，这件事能不能先不要和你妈妈说呀……”
    聂美芸也拉下脸来，主动向楚幽蓝恳求道。
    她一怔，懂事？
    所以，懂事的女人就活该遇到这一切吗？
    从结婚到现在，她懂事的事情还不够多吗？
    厉慎行听不下去了，跳了起来，口中大骂：“真是三观不正！我还没见过男人在外面生了孩子，大家反而去劝他的老婆要懂事的！”
    厉一豪斥责道：“你没见过的事情多了！给我闭嘴！”
    但这一次，他却一门心思要顶嘴：“我看，让人笑话的是你们吧，现在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不想着去解决，还想粉饰太平！真是的，连我都看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是谁吊儿郎当！”
    露出一脸鄙夷的表情，厉慎行啐了一口，拉着楚幽蓝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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