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楚幽蓝这么一问，厉慎行也说不出话了。
    是啊，他担心什么呢？
    无论结果如何，和自己的关系都不大，可他为什么还是那么慌张呢？
    难道，就是因为昨天晚上那个梦？
    “不瞒你说……”
    厉慎行苦笑一声：“我昨晚做了一个噩梦，到现在都挺难受的。要是你不忙，就陪我去一趟吧，难道你就不好奇嘛？”
    说实话，楚幽蓝其实还是好奇的，但她克制着那份情绪，不希望再次陷入和厉家人有关的事情里。
    那是可怕的漩涡，她不愿意再被吸入。
    “算了，反正被你这么一搅和，我也看不进去什么了，就和你一起过去拿结果吧。”
    楚幽蓝索性合上了手头的资料，很干脆地答应了厉慎行的请求。
    他高兴极了，开车来接她。
    “薇薇安怎么回老家了？又不是逢年过节，你不和她一起回去？”
    上车之后，楚幽蓝想起厉慎行的话，有些诧异。
    他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出实话。
    “吵架了？因为什么事情？”
    楚幽蓝敏感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妥，她也略微不安起来，不会是因为自己和厉慎行在晚上见面这件事吧。
    虽然是巧合，可她也觉得，解释不清。
    “没事，我过几天再哄哄她，这两天正好我也忙，没空管她。”
    厉慎行轻描淡写地说道，似乎不愿意多谈自己和薇薇安之间的事情。
    见他兴致不高，楚幽蓝只好也闭上了嘴。
    到了亲子鉴定中心，二人本以为他们算是来得很早的，哪知道，里面其实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了。
    他们有的戴着大大的墨镜，有的用帽子和口罩全副武装着，似乎都不想被认出来。
    原来竟然有这么多人对自己和孩子的关系心存疑虑，这倒是大大地出乎了楚幽蓝的意外，怪不得现在的离婚率直线上升。
    她也学着厉慎行的样子，从手袋里掏出墨镜，遮住半张脸。
    拿到装有亲子鉴定结果的文件袋，厉慎行还是难免有些紧张，他深吸一口气，顺手又把它塞到了楚幽蓝的怀里。
    “你看吧。”
    他没什么底气地说道，手上拿着另一个文件袋。
    她有些疑惑：“怎么有两份鉴定结果？”
    厉慎行沉默不语。
    见状，楚幽蓝感到更加奇怪了。
    但她没有再问，而是拆开文件袋，直接掏出那份鉴定结果，翻到最后一页。
    只看了一眼，楚幽蓝就合上了。
    叶沁果然没有撒谎，原来小叶子确实是厉一豪的女儿！
    至于几年前的那份鉴定结果，其实也是真的，因为是用了厉一豪的血样，和小叶子进行比对。
    时隔几年，他们二人再次化验，既然是亲生父女，那么亲子关系当然也不会发生变化。
    “孩子确实是你爸的，叶沁的话是真的。至于她当初为什么一口咬定孩子是厉谨言的，我想，恐怕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了。”
    楚幽蓝长出一口气，说不上来是高兴，还是惆怅。
    因为这个谎言，她和厉谨言变得同床异梦，生出猜忌，甚至最后渐行渐远……
    她承认，在知道叶沁给厉谨言生了一个女儿之后，自己就不再愿意相信他了，甚至怨恨他。
    如果没有这件事，她或许会愿意听他的解释，相信他不是有意瞒着楚帆的死因。
    “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反正这件事已经水落石出了，既然孩子是你爸的，也就是厉家的，现在要想办法让她活下来才行。”
    楚幽蓝很快稳了稳心神，劝说着厉慎行。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这个又是什么？”
    她指了指厉慎行怀里的另一个文件袋。
    他看了她一眼，一抬头，发现对面那条街上有一家咖啡馆。
    “我没吃东西，去那里坐一会儿吧。”
    说完，厉慎行迈步就走。
    略一犹豫，楚幽蓝只好快步跟上。
    厉慎行看起来确实很饿，点了一大堆东西，狼吞虎咽地吃着。
    楚幽蓝点了一杯咖啡，慢条斯理地喝着，也没有催他。
    她也听过一些关于聂美芸的流言蜚语，据说她在厉一豪昏迷之后不久，就一个人搬到新家去住，还和一个比她小好几岁的男人纠缠不清。
    一开始，他们还比较收敛，后来大概是笃定了厉一豪不会再醒了，所以十分嚣张，同吃同住，同进同出，俨然成了一对夫妻。
    一晃眼，好几年过去了。
    楚幽蓝猜测，厉慎行不可能不知道，只是管不了。
    “我吃完了。”
    等了十多分钟，厉慎行终于风卷残云一般地吃完了这顿迟来的早饭。
    他抹抹嘴，看上去有些无奈。
    这三天以来，厉慎行吃不好也睡不好，过着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
    幸好，他总算撑了下来。
    “我听过一些难听话，也起了疑心，所以这一次也做了一次亲子鉴定，想看看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
    厉慎行苦笑一声。
    他知道，就算自己不说，楚幽蓝肯定也已经听说了聂美芸和那个整形医生的腌臜事儿。
    这种男女之间的事情，一向都是传得最快的。
    楚幽蓝一阵愕然：“你不是吧？就为了那些长舌妇乱嚼舌根，无中生有，你就怀疑自己的身世？”
    厉慎行摇了摇头，从文件袋里掏出那份鉴定结果。
    他的右手略微颤抖着。
    看得出来，他确实非常紧张。
    她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厉慎行一定要自己陪他一起来这里。
    他确实有些承受不了这种巨大的压力。
    “我帮你看吧，就像刚才一样。”
    心中有些不忍，楚幽蓝主动提议道。
    谁知，厉慎行却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好意。
    要不是餐厅禁烟，他可能会忍不住点一根香烟，给自己定定神。
    挣扎了一分钟，厉慎行一把拿起鉴定结果，也学着楚幽蓝刚才的样子，翻到最后一页，直接看结果。
    连楚幽蓝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她屏住呼吸，双眼死死地盯着厉慎行的脸，不敢错过哪怕一个表情。
    他的瞳孔似乎紧缩了一下，继而又恢复了正常。
    手里的鉴定结果轻飘飘地从厉慎行的手里落了下来。
    楚幽蓝张了张嘴：“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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