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反应过来，楚幽蓝再次开口：“我真看不起你，以前仗着年轻漂亮，靠老公，后来老公成植物人了，靠情人，现在老公死了，是不是又要靠儿子了？靠儿子也不是不行，好歹你也有养育之恩，但你不能可一只羊薅羊毛吧？好事都是厉慎行的，坏事都是厉谨言的，怎么的，敢情厉慎行是你在外面和野男人偷情生的，厉谨言就是你从外面捡回来的？”
    她瞪着聂美芸，一口气把憋了半天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楚幽蓝一直都不是笨嘴拙舌的那种人，只是以前碍于面子，不愿意和婆家撕破脸罢了。
    如今厉一豪都已经蹬腿了，她完全无所顾忌，也用不着再给聂美芸三分情面，想喷就喷。
    这话又狠又凶，饶是聂美芸一向以嘴巴恶毒而著称，她一时间也被骂得体无完肤，狗血淋头，半天回不过神来。
    主要是楚幽蓝很少和人吵架撕逼，更不要说对长辈口出恶言，所以才产生了这么强烈的反差，让人难以反应。
    “你……你……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真是翅膀硬了！”
    聂美芸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楚幽蓝，似乎随时都会扑过来一样。
    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眼看着聂美芸如一只愤怒的老鹰似的，朝着自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楚幽蓝倒也没有闪躲，随手一扬那杯还没喝的咖啡，浇了对方一头一脸。
    “啊！”
    聂美芸没有想到楚幽蓝的胆子居然这么大，她连忙惨叫一声，用手捂着脸。
    咖啡有一点热，不算太烫，毕竟是从自动贩卖机里打出来的，楚幽蓝又拿在手里半天，她心里有数，不会烫伤。
    但完全可以杀一杀聂美芸的气焰了。
    “管好你自己，以后少来干涉我们的生活，不然的话，我下次可就泼滚油了，反正你不是认识整形医生吗？不怕毁容，就来试试！”
    楚幽蓝握着空了的纸杯，同样恶声恶气地说道。
    她想，既然厉谨言拉不下脸面去做一个恶人，跟聂美芸把话说清楚，那干脆自己来吧，绝了她的念想儿。
    聂美芸从来都只是色厉内荏，生性欺软怕硬，眼看着楚幽蓝比自己还泼妇，她竟然咽下了这口气，掏出纸巾擦拭了几下，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就连厉谨言都感到意外：“她就这么走了？”
    楚幽蓝冷笑：“不然呢？你还想让我跪下来给她磕头认错吗？”
    反正做都做了，她才不后悔，反而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你是帮我出头，我怎么会怪你？”
    厉谨言扬起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他也不傻，知道楚幽蓝这是气不过了，觉得聂美芸太偏心了，所以才终于爆发。
    “谁帮你了，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是烦她在这里哭哭啼啼，明明比谁都会算计，还做出一副弱者的姿态！”
    楚幽蓝动了动嘴唇，不高兴地嘀咕着。
    “等着，我再给你买一杯咖啡吧，都浪费了。”
    她转身又去买咖啡了。
    厉谨言看着楚幽蓝的背影，忽然之间，他的心里多了一丝欣慰。
    他的女孩已经长大了，更坚强，更勇敢，甚至可以反过来保护他。
    除了她以外，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家人也少不了防备他，算计他，认为他的一切付出都是理所当然。
    真正心疼他的人，恐怕也就只有她一个人了吧……
    等厉慎行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厉谨言和楚幽蓝已经在医院里守了好几个小时了。
    他们不太放心，所以压根就没有离开，一直留在病房里。
    在厉慎行清醒之前，厉思雅还特地打来了电话。
    她说，她把两个孩子先送回了家，让保姆照顾着，然后她去联系了一家殡葬一条龙公司，选了个最贵的套餐，全权交给他们处理厉一豪的后事。
    “那些老规矩，我都不懂，你比我岁数还小，更不能懂了。咱们就多花一点钱，让专人去办吧，你没意见吧？”
    知道厉慎行还在医院，厉思雅征求着厉谨言的意见。
    “我没意见，就按你说的办。我妈呢？”
    他问道。
    一说起聂美芸，厉思雅再次咬牙切齿：“连面都没露！好歹我爸也和她一起过了三十多年，真没见过这么心狠的女人！”
    挂断电话，厉谨言叹了一口气。
    等他走回病房，发现厉慎行已经醒了，楚幽蓝正在喂他喝水。
    “他醒了，渴得厉害，少喝一点水应该没事吧？”
    她放下水杯，回头问道。
    厉谨言点了点头：“没事，别喝太多，他的胃受不了。”
    厉慎行这才声音嘶哑地问道：“我到底怎么了？”
    楚幽蓝哼哼：“你在家一个人开派对，又是音乐，又是酒，喝得都吐了，难道这就忘了？”
    经她一提醒，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确是锁好门窗，拉上窗帘，打开音响，一个人喝起闷酒，连手机都关了。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想不起来了。
    “我喝多了？哎，我都喝断片了……”
    怪不得头疼得要死，厉慎行有些难堪地说道。
    “嗯，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一头扎在自己的呕吐物里，差点没憋死呢，还有酒精中毒，以及胃出血。”
    楚幽蓝掰着手指，认真地回答道。
    “行了，反正现在已经没事了，就别吓他了。慎行，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这么喝了，你这一次险些胃穿孔，如果抢救不及时，很有可能会出危险。”
    厉谨言正色道。
    “我知道了……”
    厉慎行吁了一口气，老老实实地说道。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要太难受。”
    厉谨言看着他，尽量保持平静。
    “出什么事了？”
    厉慎行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连忙问道。
    “爸走了，就在今天下午，我一直打你的电话，可惜关机了。从医院出来之后，我就去你家找你，发现你昏迷了，又把你送到这里。”
    厉谨言知道这个消息瞒也瞒不住，何况，厉慎行一直很挂心厉一豪的情况，他有权利知道真相。
    “怎么会这样？”
    果然，厉慎行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埋在手背上的针头一下子戳进肉里，输液管里顿时红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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