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谨言听得很认真，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他知道，苍鹰做事稳妥，既然主动约自己见面，一定是查到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最近一段时间，那个医生不见了，之前闹事的那个客人也不见了，据说是被赵真用钱给打发了。”
    苍鹰略微皱着眉头，语气严肃地说道。
    “你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问题？”
    听完之后，厉谨言开口问道。
    “其实没什么问题，最大的问题是赵真和那个医生一直保持着男女关系，但你母亲却不知道。”
    事关聂美芸，她毕竟是厉谨言的亲生母亲，所以，苍鹰有些尴尬地说道。
    “男女关系？看来，我妈一定不知道，要不然的话，以她的性格，她绝对会大闹一通。”
    厉谨言点了点头，思忖片刻，他又说道：“去查那个医生，她和赵真的事情一直没有败露，赵真之前几个月一直保护她，她却忽然消失了，这不正常。”
    苍鹰领了命令，立即离开了。
    很快，他就在邻市找到了那个叫贾萍萍的整容医生。
    她看起来过得不错，刚提了一辆新车，苍鹰正是在一家汽车4S店将贾萍萍堵住。
    他不由分说，直接将贾萍萍带到了厉谨言的面前。
    一开始，贾萍萍还什么都不肯说，但一听到他是厉谨言，她顿时就吓得不得了。
    “你、你不要找我报仇！我也是没办法，要是我不答应他的话，我就要坐牢了……”
    贾萍萍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挥舞着两手，不停摇头，口中频频说道。
    厉谨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听到她所说的这些话，他已经认定了贾萍萍一定做过什么，而且还是受人指使的。
    “你如果坦白，我会帮你，你如果冥顽不灵的话，别怪我对你心狠手辣！”
    特殊情况，厉谨言也冷了脸色，狠狠地训斥道。
    再加上一旁的苍鹰长得凶神恶煞，惜字如金，一路上连话也不说，早就把贾萍萍给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如今，再被厉谨言一吓，她早就放弃了抵抗，索性和盘托出。
    “我……是我去了医院，把那个姓厉的氧气管给拔了……我也不想这么做的，我又不认识他，我干嘛要害他……可是，要是我不同意的话，赵真就要把我供出去了……”
    贾萍萍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交代着。
    一听这话，厉谨言顿时变了脸色。
    他没有想到，自己本想抓到赵真和聂美芸的小辫子，让他们把这么多年从厉家吞进去的钱给吐出来。
    谁知道，牵出萝卜带出泥，今天找到了这个叫贾萍萍的女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收获！
    “你的意思是说，赵真逼你去医院，不然就要把你手术失败的事情公布，是不是？”
    厉谨言连忙逼问道。
    贾萍萍点头，嘴唇翕动：“不光是手术失败，其实，赵真的医院一直采用低价原料，谎称是一流的，因为这样不仅会省下大量成本，还可以从供货商那里拿到回扣。”
    她喘了喘气，好像终于镇定下来，索性一口气说下去：“这么多年了，我以为自己能熬出头，所以才一心一意地帮他打理生意，每次都帮他去做这些违法的事情，没想到……”
    贾萍萍冷笑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决绝：“现在可好，我没用了，就把我一脚踢开了，给了我两百万，就想打发我，呵！”
    厉谨言看着这个女人，他暗暗地握拳，脸色变了又变。
    这件事已经彻底超过了他的预期，想不到，厉一豪的死竟然出自于一个看起来毫无关系的女人！
    怪不得，当初看监控录像的时候，大家都以为作案的是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
    所以，就连警察都把目光锁在了一些男性身上，因为他们丝毫没有想到，偷偷潜入医院，拔掉氧气管的，其实是一个女人。
    而且，贾萍萍和厉一豪根本没有见过面，更不要说有私人恩怨，没人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如果不是厉谨言坚持要查下去的话，这件事肯定就成了无头案，随着厉一豪和厉慎行的死，销声匿迹。
    “贾萍萍，你要明白，一个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不管你有什么苦衷，被逼迫也好，被威胁也罢，都不是你杀人的理由！”
    厉谨言站了起来，厉声喝道。
    贾萍萍把头扭到一旁，眼泪哗哗直流。
    “带她去自首，另外，想想办法，给她争取到最大的宽待，再请一个最好的律师。”
    厉谨言对苍鹰叮嘱道。
    两天后，又一个重磅消息传来——
    知名整容医生赵真涉嫌故意杀人，被带走调查。另外，他的整容医院也因为资质原因被查封，接受调查。
    贾萍萍既是凶手，又是人证，有她亲口指认赵真，并且主动供出自己受赵真指使，收受供货商的回扣和贿赂，将药品以次充好，他根本无从翻身，很快就全都招了。
    吃了二十多年的软饭，赵真的骨子里还是很懦弱的。
    杀厉一豪这件事，也是他一时冲动，想要通过聂美芸而拿到更多的钱。
    最近一年，他的整容医院出了好几次医疗事故，都是因为药品不合格的问题。
    每一次，赵真都是拿钱摆平的，这也是很大的一笔支出。
    偏偏，聂美芸的手上已经没有什么钱了，要是厉一豪再不死，她就拿不到遗产。
    所以，赵真才会铤而走险，用了一石二鸟之计。
    既杀了厉一豪，尽快拿到遗产，又能打发贾萍萍走人，省得被聂美芸发现他们的奸情。
    本以为做得滴水不漏，没想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消息一出，聂美芸大病一场。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情夫杀了自己的丈夫。
    再加上厉慎行自杀，对她的打击很大。
    厉谨言和楚幽蓝去探望过她一次，发现聂美芸的精神不济，好像一下子衰老了十岁。
    “我觉得，应该找人照顾她。”
    离开的时候，楚幽蓝轻声说道。
    厉谨言也觉得，现在的聂美芸已经没了往日的跋扈骄纵，成了一个病歪歪的老太太。
    “送到市郊疗养院去吧，那边山清水秀，空气清新，对她也好。”
    思考了半天，厉谨言无奈地说道。
    楚幽蓝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她还记得，自己当初第一次见到聂美芸的时候，这个女人是那么傲慢，那么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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