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衿噗通一声直接跪坐在地上，双眼无神：“什么叫做‘低龄儿童’……”
    这些用不着刻意地去解释，从字面上的意思就能够了解到，冯梓谦因为受到了枪伤，大脑严重受到创伤，智商退化成孩童的阶段。
    也就是说，曾经过去那个校园风云人物，还是无一败绩的律师通通都已经不复存在。
    一旁的楚向晚愣愣地才反应过来，一瞬间喉咙发紧，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视线忍不住往病房里看去。
    半响，她才讪讪地对医生问道：“现在医学这么厉害，不可能一点办法都没有吧？只要找这方面的权威专家，不管怎么样，还是会有希望的对不对……”
    说到了后面，就连她自己都有些不大相信。
    如果真的有办法可以让冯梓谦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医生也不至于迟迟都没有说出来。
    “顾太太，这方面的权威专家或许是可以让冯先生有一丝康复希望，可是这种希望非常非常渺小，目前为止，结合全世界的案例来看，能恢复就是奇迹了……”
    他之前也是听过冯梓谦的风云传闻，所以现在诊断出这样的结果，多少都有些唏嘘，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曾经跟宇宙银河一样熠熠星辉的人，突然就暗淡了下来。
    楚向晚进入病房，正坐在病床上的人听到动静之后，用极其稚嫩的语气问道：“晚晚，这些医生叔叔说我生病了，要留在医院里好好养身体，他们说的是真的吗？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哪里有病痛？晚晚，你有没有帮我跟老师那边请假？唉？你怎么突然哭啦？不哭不哭，痛痛飞飞……”
    楚向晚抬手，慌乱地抹了一下脸上毫无征兆掉下来的泪水，勉强吸了吸鼻子。
    “谦谦，我已经跟老师请过假了，你在医院里，要好好听医生叔叔的话。”
    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那天冯梓谦倒在血泊里面，用嘴型跟她说的话。
    她也想做到两个人彻彻底底地划清界限，不再有任何的关联。
    可现在冯梓谦居然变成这样了，让她怎么放心得下。
    他的智力跟记忆都退化到了孩童时期，准确地来说，冯梓谦现在唯一能够依赖的人只有她。
    冯梓谦不知道为什么，别的小孩子在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格外调皮捣蛋，可是冯梓谦却一直都是斯斯文文，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那股儒雅，打小就能够发挥得淋漓尽致。
    哪怕现在变成这样，他也没有做出任何让人反感的举动。
    他点点头，有些乖巧：“晚晚，我给你放在书包里面的巧克力你没有吃哦，都融掉啦。”
    楚向晚被这么一副苦恼的语气搞得有些思绪万千，记得以前，在她很小的时候，学校组织了一次游玩。
    当她把书包的拉链拉开，发现不知道是谁在她书包里放了巧克力……
    那时候正值天气炎热，因为这一块巧克力融化了，还把她的书包弄得脏兮兮的，她还哭了好一会。
    还记得，小小的冯梓谦就涨红着一张脸，站在旁边，他有点不知所措。
    最后，他把那块已经融化了的巧克力扔掉，又把楚向晚书包里面干净的零食装到了他自己的书包里面。
    小小的身板挺得笔直，背着一个小背包，里面是两人份的东西，就那两瓶水，对于当时的楚向晚来说已经很重了……
    楚向晚也是隔了这么多年才知道，原来那块巧克力是冯梓谦放的。
    他从小就骄傲，偷偷给小女生主动送巧克力这种事，肯定不会承认的。
    正在门口的霍子衿刚好也把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给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她本来心里面就不是滋味，现在好不容易回来的老公竟然不记得自己，只记得别的女人，更是让她难堪。
    “冯梓谦，你怎么对得起我？你眼睛是瞎了吗？对你好的女人你看不到，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你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你要是就这样死了，那我跟女儿怎么办？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啊！”
    她情绪失控，扑上去就对冯梓谦捶打，边打边喊。
    冯梓谦很明显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躲在了被窝里面，不敢把被子掀开。
    楚向晚见状，立即把霍子衿给拦住：“你这是做什么？他才刚醒过来，有什么话不能慢慢说吗？”
    “慢慢说？他现在只记得你一个人，你知不知道这几年来我因为他受了多少的苦头？你们说得对，都是我自找的！可他现在变成了这副样子，让我们母女俩怎么办！我们以后怎么办啊！”
    霍子衿捂着自己的双眼，蹲在地上，突然就歇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她虽然是霍家的养女，并不是一出生就是富家千金，给人的形象却一直都是温柔似水，楚向晚也是第一次见到霍子衿露出这样的一面。
    没多久，霍子衿突然拽住自己胸前的衣襟，大口大口喘气起来。
    楚向晚吓了一跳，紧张地问道：“你、你怎……怎么了？医生！医生快来！”
    霍子衿的身体很虚弱，现在又受到了这样的打击，精神状态也越来越不如从前。
    直到霍子衿去了别的病房，躲在被子里的冯梓谦才敢探出脑袋，一双眼里面都是受到惊吓后的慌张。
    “晚晚，刚刚那个姐姐也生病了吗？”
    天真的冯梓谦就连受到了惊吓之后，第一反应也是先关心别人的身体状况。
    楚向晚突然就有些感慨起来，小孩永远都是最纯真的。
    “她……她身体有些不好，要是跟你说了什么，你也不要往心里面去。答应我，你不要跟她吵起来好吗？就当让让她，小绅士是不可以跟女孩子吵架的哦。”
    冯梓谦扁扁嘴：“那个姐姐的女儿是不是也病了？我有什么是可以帮到她们的吗？为什么我听不太懂奇怪姐姐说的话？”
    他轻轻地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一张脸都皱了起来：“头好痛啊，晚晚，我的头好痛！”
    楚向晚急忙上前，把他的手给抓住。
    “好了好了，听不懂就算了，不要强迫自己想太多。”
    “咚咚咚。”
    病房门响起，顾星辰的手里拿了个水果篮。
    冯梓谦一看到他，顿时双眼放光，激动的情绪全都表露在脸上。
    “晚晚，这个是不是经常接我们刘老师回家的大哥哥？刘老师知道我生病了，所以叫他过来给我送水果，是吗？刘老师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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