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动声色地开口：“是在想要穿什么回去？”
    “那天去买衣服的时候量了一下你的身长。”见江离言没有回复，楚景行将毛巾撘到一边，三步并两步地走过来，“看你衣柜这几年也没什么像样的衣服，就给你做了几套。”
    “……”
    楚景行熟练地拿起剪刀挑开封在箱子上面胶布，回头看向江离言：“这些扔了吧。”
    江离言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沉默了，涩涩开口：“都是棉的，我穿了三四年了，质量很好。”
    “不行。”楚景行皱眉，打断他的话，“大概等一下衣服就会送来了，挑一套休闲西装打扮漂亮点儿回去。”
    江离言头上腾起了密密麻麻的问号。
    “我又不是女人。”
    “你又不用娶人。”
    ？
    江离言：“你给我解释清楚？”
    “字面意思。”楚景行暧昧地弯起唇角，里面是他看不懂的笑意，“如果不打扮漂亮点，你家老爷子不保准要怎么心疼，说不准不会让你出来住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江离言放弃反驳，顺着楚景行的话说下去：“我要是不能出来住，你的病也没人解了吧？”
    楚景行知道江离言想错了方向，也不急于纠正，只是轻笑着看着他。
    楚景行灼热的目光让江离言感到全身不自在，为了不在气势上输掉，他站起身，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这样大概能俯视维持拆箱子动作而蹲在地上的楚景行。
    “我有一个疑问。”
    楚景行挑眉：“知无不言。”
    “解你的病，也不是非我不可吧？”
    “你想逃？”楚景行唇边收起了笑意，“很抱歉，非你不可。”
    顿了几秒，他又补充了句：“这个问题并不是你第一次问我。”
    江离言没有否认，确实如此，他在高中的时候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那时刚好是高二的下半学期。
    校庆那天，学生会会长的江离言和作为优秀毕业生回校演讲的顾明哲走在了一起。
    是不是亮丽的风景线他不知道，但是一路上有很多人议论纷纷。小声窃语后总会跟着意味不明的笑容，这让江离言很不舒服。
    “怎么了？”像是觉察出他的异常，顾明哲转头望向江离言，眸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关心，“听学生会成员说，你为了校庆付出很多……”
    江离言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像普通那样做了准备而已。”
    顾明哲暗自吃惊，就那些成员的话来说，这是校方第一次让学生担任校庆策划，作为总策划的江离言，提出的方案的完美程度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
    而且看江离言也没有过度操劳的样子，好像真的是在能力范围内处理了一件小事而已。
    顾明哲的心情奇怪起来：“听说之前有外国老师来我们学校参观，你作为学生代表做了演讲，我看了视频，你讲得很好，做了不少准备吧？”
    听到学长在夸自己，江离言身体一僵，暗自窃喜，脸上不自觉地浮现红晕。
    “也没有啦……”江离言挠挠脑袋，“演讲前才写了个稿子，实际上因为准备很仓促，还有很多不足。”
    顾明哲眼里闪过一丝讶异。
    果然这个江离言很不一般，还好自己和他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顾明哲还想问点什么，但回头看，却发现江离言不知道被谁叫走了。
    “明哲学长——！等下再聊！”
    顾明哲冲着越跑越远的身影摆了摆手，目送着江离言跑开，顾明哲收回目光，却被谁狠狠地撞了一下肩膀，往回倒退了好几步。
    这明显不是无意的碰撞，让顾明哲有些懵。
    抬头，他把视线定格在眼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身上。那人蓝白相间的校服拉链拉到一般，套在身上松松垮垮，一只裤脚被挽起，加上那不可一世的眼神，明显不是好学生的模样。
    但是明明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学生，顾明哲却仿佛看见了来自深渊的凶煞。
    “楚景行。”那人连眼神都没有给他，淡淡地开口介绍自己，声音是万年寒冰的温度。
    “我和你并没有什么仇怨吧。”顾明哲保持着绅士的微笑，眼神扫过楚景行挽着的裤脚，“还好刚刚学生会会长走开了，不然你就要被计分了。”
    楚景行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冰冷的脸庞上浮现了嘲笑般的笑意：“你真是小瞧了我和会长大人的关系。”
    顾明哲眼眸一眯：“你……？”
    能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不断的敌意，顾明哲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人，忽地觉得有些面熟：“你是楚家的那个楚景行？”
    “刚刚站在你面前的是江家的江离言。”楚景行盯着他的眸子，语气平淡，但顾明哲能看出，对方眼神里透露出已经不是可以用危险来形容了。
    他当然知道江离言是江家的人。
    顾明哲迎上楚景行的目光：“所以呢？”
    “话都说到这种地步了，有些人也应该认清自己的身份。”楚景行已经丧失了和他继续争论的耐心，双手插着裤兜，目不斜视地走过顾明哲，“收起你龌龊的心思，不要污染到他。”
    顾明哲站在原地愣了足足有半分钟。
    ……什么意思？他被警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