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这么考虑的。”苏叶点头，为有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老爸而自豪。
    把所有人证物证带回警局，杨宇清没有先去审谭健，把他放在一边独自关押，派了三个审讯的高手先去审那三个投降的歹徒。
    他自己把谭凤举叫到一个屋子里，详细向他了解之前和谭家其他人的恩怨，以及谭家对他做过的一些事情。
    苏叶之前已经跟谭凤举谈过，告诉他如果遇到警方问询该讲出哪些事情。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养虎为患，必须清除这个毒瘤，才能保住自己和女儿的平安。谭凤举挑选了一些自己被亲人迫害的事实给杨宇清，都是之前他亲身经历过的事，没有丝毫的夸大和渲染。
    即便如此，已经让杨宇清咋舌，不知道谭家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亲人迫害到这样的程度。
    有了之前的案例，这次狙杀事件的背景就呼之欲出。谭健是谭家的小字辈，他出面做事必定得到了家里大人的首肯。有了谭凤举的指证作为支撑，警方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件事的背后黑手，是谭家目前掌握实权的几个长辈。
    对于三个歹徒的审讯也有了不错的进展。从他们投降的那一刻起，心防已经崩溃。三个审问者稍微点拨了一下，三人就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矛头同时指向了指使他们做事的谭健身上。
    终于到了提审谭健的时候。
    杨宇清看着面如土色坐在椅子上的谭健，淡淡说道：“说说吧，你为什么要刺杀自己的大伯谭凤举。”
    谭健没法狡赖，毕竟他就握着手枪站在狙击现场，而且有大量人证证实他首先向谭凤举轿车前挡风玻璃开的枪。这个罪名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丝毫容不得他狡辩。
    看着谭健不断变化的表情，杨宇清冷冷一笑：“那我换个问题，是谁指使你来刺杀自己的大伯？”
    谭健抬起头看看杨宇清，不知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不要把什么事都扛到自己身上，你扛不起。”杨宇清看着谭健的双眼，慢慢说道：“你本人和自己的大伯有什么私怨？是他小时候对你太好了吗，还是你本来就看他不顺眼？”
    谭健低下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如果你只是一个罪恶计划的执行者，你或许可以减轻罪责。”杨宇清提醒道：“否则的话，你死路一条。年纪轻轻就以杀害自己亲人的罪名离开这个世界，从此以后这个世界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沧海桑田、世事变幻，你再也看不到一眼，什么感觉？”
    谭健冷汗潺潺而下，知道杨宇清并没有跟他开玩笑。
    杀害自己的亲大伯、带着一帮人和快反支队的人枪战，这都是十恶不赦的罪名。现在没有凌迟处死的刑罚，要不然他真的够割上个几千刀！
    该何去何从？谭健自己也没有答案。
    “做出恶事的所有人，都逃不脱法律的制裁。”杨宇清像是看透了谭健的心思，耐心的提点道：“即使你不认账，你的家人也逃不过你大伯的指证。
    这件事情很大，以你谭家的底蕴、有没有和国家对抗的实力？当你向谭凤举的座驾开了第一枪的时候，你们谭家的灭亡已经不可避免。
    即使你把罪名全部扛下来，针对谭家的调查也不会因此停止。因为我们不会跟着你的指挥棒走，而是要探究事情的真相。”
    谭健耷拉着脑袋，思绪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自处。
    “如果你听劝的话，最好设法为自己脱罪。”杨宇清善意提醒道：“如果这件事里你不是主谋，只是个被安排的执行者、而且你有立功表现的话，我可以设法为你脱罪，至少你可以逃过死刑的制裁。”
    谭健眼神闪烁，心防已经开始松动。
    说到底，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在谭家上位，巩固自己家族继承人的地位。如果谭家顷刻就会灰飞烟灭，那自己的付出又有什么意义？
    而且他对谭家众人的心性都深刻了解。谭家的人，除了大伯谭凤举是个厚道的老实人，其他的所有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
    如果他替谭家所有人顶下罪过，他们很可能在背后骂他一声：“煞笔。”然后就继续自己灯红酒绿、吃喝玩乐的生活，直到老死的那一刻。
    所以......现在似乎应该奋起反击，把他们都咬出来，为自己增加一些功劳，然后逃脱可怕的罪名？
    终于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谭健抬头看看杨宇清：“你刚才说的......没有在骗我？如果我交待出幕后主使，是不是可以算是立功表现？”
    “你应该感到庆幸。”杨宇清点点头：“今天虽然你们狙击了谭凤举的轿车，甚至和快反支队的战士发生了枪战，但是你们并没有伤到其他人，只不过是有伤人的意愿。
    这一条对减轻你的刑罚至关重要。如果你们今天打死了任何一个人，我现在都不敢给你某种承诺，因为你已经死定了。”
    “我最轻可以减到什么程度？”谭健急切问道，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冷静，就像捞到一根救命稻草的蚂蚁。
    “这个我无权决定。”杨宇清想了想：“不过如果你确实有立功表现，我一定会尽力给你脱罪，让你感觉到对得起自己的交待。”
    “好吧。”谭健沉默良久，这才抬头说道：“这次我过来找谭凤举的麻烦，是谭家上一代的几个人共同决定的......”
    对谭健的审讯进行了接近两个小时。杨宇清并没有追究之前的过往恩怨，焦点完全集中在这次针对谭凤举的狙杀行动上。
    动机、手段、参与的人员、达成的共识，所有相关细节都得到了谭健的供认，成为板上钉钉的铁证。
    “你先下去休息一下，仔细回想一下还有没有什么细节没有说清楚。”谭健已经交待，杨宇清对他的态度也和蔼了很多：“现在我们先处置这次狙杀案件的事情。
    之前谭凤举怎样被赶出谭家、他的女儿怎样被拐带到不测之地，还有其他针对他的阴谋，你再好好回想一下，将来也一并做个交待。
    你交待的越清楚，立功的砝码就会更重。如果这些事让别人说出来，那就不是你的功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