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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知道郝峰为什么就怂了,就看见他从地上捡起那份本来崭新经此一役破烂不堪的合同递过去,宋绍洲没接,盯着上面黑黑的鞋印没说话。
“宋警官,您看……”郝峰陪笑道。
“大晚上谈生意啊,”宋绍洲面无表情,“谈什么生意用带挖掘机啊,这是样货?您们这有人要买挖掘机?”
郝峰呵呵地干笑着。
“还愣着干嘛啊,散了吧,”宋绍洲冲老城居民们挥挥手,又看向郝峰,“我认识你,郝峰。”
“是,是。”郝峰点头哈腰的。
“轻点折腾,别把自己折进去。”宋绍洲淡淡说道。
郝峰点着头,往后招呼着,让他们赶紧走。
居民们看郝峰他们就这么走了,还心有不甘,秦优南赶忙拦着,就这么看着那些挖掘机、汽车开出去,众人才松懈下来。
人们把秦优南围起来七嘴八舌的继续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宋绍洲耸耸肩,向陈河这边走过来。
“怎么样,我来的还及时……吧。”宋绍洲看到一脸“想杀人”的陈河和他怀里手臂软绵绵地垂着的男孩,尴尬地吸了一口气。
“你再来晚点就能给郝老二收尸了。”陈河扶着苏唐,冷眼看着宋绍洲道。
宋绍洲为他让开路,看到陈河一身煞气但动作轻柔地把人塞进车后座,回头嚷了一句,“荀六过来开车!”
到了医院,先去拍了个片子,然后又到骨科找大夫,一路上陈河都板着脸,搂着苏唐。苏唐扭头看看陈河侧脸,又欲言又止的地低下头去。
处理室里,医生给苏唐上石膏夹板,说只是轻微骨折,三周就可以拆了。
医生说完,陈河脸色才缓和一些,手握着苏唐左手。
医生看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也没说什么,干脆让陈河也坐到床上去,两个人并肩坐着,还省了陈河碍事。
“疼不疼?”陈河握了握苏唐的手,轻声问道。
苏唐摇了摇头,脑袋低的都快埋到胸膛了。
他们就这么坐着,也不说话,默默地等着医生把石膏上好。
回了陈河家,看着餐桌上几乎没动过的饭菜,陈河开口,嗓子发哑,“没吃饭就去找我了?饿不饿?”
苏唐点点头,又摇摇头。
陈河心疼得不行,让苏唐在沙发坐好,自己去把菜热一热,刚起身,他的手就被拉住了。
“我不饿……”
陈河知道,苏唐还在等着呢。
他抹了把脸,转身在苏唐身前蹲下,“唐儿,这事,我其实一直想说,想找一个不会吓到你的,恰当的时候。”
“可我后来发现就算我们一天十二小时都在一起,也遇不到一个我觉得足够特别的时间点。”
陈河轻叹了一口气,指了指苏唐胳膊上的石膏,“现在是足够特别了。”
他仰望着苏唐,深深地看着苏唐的眼睛,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苏唐的眼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他。
“我喜欢你,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以前没喜欢过别人,以后也只喜欢你。”
苏唐抿着嘴,眼底泛着亮。
“怎么了,哭什么?”陈河紧张道,“是不是手疼?”
苏唐低着头,用力地摇着头,“没人说过喜欢我。”
在没有陈河的时光里,没有人向苏唐表达过喜欢,哪怕苏萤也没有。苏唐就在冰冷冷的岁月里活了那么久,直到遇到陈河。
“有我了,我说,以后每天都说,”陈河顺着苏唐后脖颈,轻轻捏了捏,“喜欢你,特别喜欢。”
苏唐眨眨眼,重重地点了下头。
陈河仰着头,从下向上,吻着苏唐。
苏唐本来没什么胃口,被陈河半凶半哄地吃了半碗米饭,躺在床上一个劲地打嗝。旁边的陈河憋笑,被苏唐瞪了一眼。
“今天那个警察怎么回事,你们认识?”当时情况那么乱,苏唐没有问,现在回家了,和陈河一起躺在床上说话。
“我朋友,家里背景挺大的,跟他爹较劲,在市公安局干了刑警,这回就是怕局面太难控制,找他过来唬唬郝老二。”陈河说道。
苏唐直觉那名叫宋绍洲的警察和陈河之间没有他说的这么简单,陈河不细说,他也就没有往下问。
“今天心疼死我了。”陈河不笑了,轻轻地抬起苏唐的右臂,摸摸上面的石膏,苦着脸说道。
“没什么。”苏唐微微闭眼,轻声说道。
“怎么没什么,”陈河皱着眉头,“挂三周石膏,你怎么画画?不是还有比赛吗?”
苏唐看陈河有些焦虑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冲陈河招招手,“给我根笔。”
陈河从旁边书桌上拿了一根给他。
苏唐用左手摁出笔芯,找了找,在陈河手心里写下自己的名字。
工整有力,比右手时写的还好看。
“我左撇子,练书法的时候就用左手练的。”苏唐说道。
陈河看了看自己掌心的字,把笔接过来,“我也给你写一个。”
苏唐手都伸出去了,陈河却落笔在了石膏上,“手上洗了就没了,这个能呆三个月。”
只见他工工整整地在苏唐手臂的石膏上写下两个人的名字,在中间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陈河爱苏唐。
苏唐眼底发热,“三个月之后拆了也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