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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他也大他不过一岁,却这般处处欺他,实在可恶。
他不吃饭,想要引起父母的注意,却偏偏那个白鸿卿那厮在他面前故作好人,一味劝他,让他多进食。
为此,他甚至还跑去学习厨艺,竟弄得大家都知道了,还纷纷夸他真是爱护弟弟,有兄长风范。
白鸿卿自然没有吃那饭,他恨不得将那些饭菜全然抛于窗外。
白鸿卿或许从来都不明白他为何这般厌恶他,又或许,他并不在意。
用他的话来说,他永远都是他的哥哥。
无论他是否喜欢,他都会永远爱护他,照顾他。
听了这话,白梓冷笑了一声。
“听闻,白家禁地生有凤尾罂,我要那悬崖上最高的一朵,你将它摘回来,我或许便肯吃饭了。”
白鸿卿是个傻子,听了他这话,他竟真的还去了那白家禁地。
他将花摘回来的时候,已然全身是伤,但是他看着他的眼睛还是那般明亮又柔和。
就好似是春日里轻轻拂过他面颊的风。
他那时已然和旁人夸下了海口。
虽然见他这般狼狈不堪,心下略有异样,却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将花狠狠踩在了脚下。
他看见了他那一向含笑的双眸,那个时候,闪过一抹受伤的痛色。
他站在人群内,浑身狼狈,面上却还带着一抹讪笑。
那略有些无措的模样,竟让白梓心中微微一顿。
“看吧,你哥是不会生气的。”
白鸿卿没有怪他,哪怕他这样戏弄他,哪怕他事后还受了家族刑堂的责罚,哪怕因为这一株凤尾罂,他卧病在床,半个月都无法起身了。
在刑堂之上,那人问他为何闯禁地。
白鸿卿并不答。
无论那人用何等手段,他也不答。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便只好说是...为了偷盗法器。
白鸿卿自此,声名一败涂地。
家学内,他本是人人敬仰,那时,却被忽而被人人躲避近乎讽刺起来。
白鸿卿虽然有些难过,却没怪过他。
白梓再见到白鸿卿的时候,白鸿卿给他端来了新做的饭菜。
他看着他的双眸,依旧那般温柔与柔和,那柔和中却带了些许忐忑。
许是,他对他做的那事,还是给他留下了些许的阴影。
“可不可以,吃一点?”
那话近乎有些卑微了。
若是非要说,白梓与白鸿卿的关系是何时缓和的,那大概就是那个时候起的。
白梓本以为,白鸿卿见他是要理论,或是怨骂,他甚至都做好了提剑跟他打一顿的准备,但那人却给他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
外头那些人对他私闯禁地一事说的难听极了。
当一个太过于优秀的人坠入尘埃时,人们总是会忍不住诋毁他,让他彻底掩埋在尘埃里。
白鸿卿这些日子许是收到了太多之前从未受过的欺辱。
但他却还记得给他做一顿饭菜。
还记得,他不爱吃饭,要劝他吃饭。
连白氏夫妇都不曾这般关心过他,亦不曾如他这般细心入微。
那一刻,透过那饭菜氤氲上升的热气,他看见了在他对面的白鸿卿的脸,那是一张对他溢满了温柔的脸。
他夹了一筷子菜,那些全是他喜欢吃的。
不知何时,白鸿卿竟然已经弄清楚了他的全部口味。
他原本并不怎么饥肠辘辘的胃,这一刻却忽而察觉到了一丝饥饿,而白鸿卿的那些饭菜融进他的胃里,竟让他心中觉出一阵十分熨贴的滋味,那种温暖的感觉,从心底里渗出来,渐渐遍布他的四肢,又复而涌上他的心间。
白梓那时并不懂,为何白鸿卿能对他好到这种地步。
他也不懂,他都这般针对他,欺负他,他为何能不哭不怨...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白鸿卿只是微微笑着说,他是他弟弟。
哥哥...又怎么会怪弟弟呢。
白鸿卿看着白梓极其认真地说,他会永远对他好,永远保护他。
这话,一直成了白鸿卿前半生努力坚守的东西。
但是白梓却知道,无论他如何坚守,他们最终都会反目成仇。
按剧情,他势必给他那最痛的一刀。
最开始,白梓对这次的任务并没有太多的感觉,直到这次过后,他才渐渐心中生出些许不忍起来。
好在之前那些欺负他的剧情渐渐过去了,他也不用在伤害这个一心对他好的小少年了。
白梓与白鸿卿的关系在那顿饭之后,达成了一种十分微妙的平衡。
白梓渐渐不会总对白鸿卿冷眼相向,但他却是个十分别扭的人,就算心底对白鸿卿已然有些太多的好感,他面上却还是不时会冷嘲热讽几句。
虽然白鸿卿总说是自己哥哥。
但其实,白鸿卿在他此处并没有一点兄长的威严。
反倒是他,隐隐有骑在他头上的嚣张之势。
许是自那之后,白梓认准了白鸿卿是真的对他好,他便越发指使起白鸿卿来。
白鸿卿却也好似十分喜欢他的指使,每每对他皆是有求必应。
白梓就好似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虽然样子可凶可凶了,但是接近过后才发现,这人其实内里是个就是只小奶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