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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再不舍,也确实到了该割舍的时候,只有狠得下心,才能找到一线生机。
吴丽萍瞧见女儿已经折腾好,便走到门前开了锁,用力往上一拉,把卷帘门拉上,在店铺斜对面再过去点,有家汤包便宜又好吃,外头的光打了进来,照亮了刚刚还暗着的房间,吴丽萍还没走出去,脸色登时变了,僵在那。
hellip;hellip;妈?rdquo;裴桃拿着手机,正在搜索着点什么,一抬眼,却见妈妈在那一动不动,她凑了过去,在瞧见外头的人影时,抿着唇,手在发抖。
第三中学小学门口的这段路,由于早些年的交通拥堵,已经做过了整改,现在两边是绿化,中间才是道路,绿化带旁,有着几块让路人休息的石椅,甜桃文具店正对着的这块石椅,此时正有个让母女俩都格外熟悉的男人坐着。
裴闹春已经到了挺久,他背着个黑色的双肩包,手上又提着一个袋子,搓着手,小心翼翼地看着对面僵硬成石像般的妻女,他讨好地笑笑,站了起来,母女二人互相搀着,同时退了一步。
我hellip;hellip;rdquo;裴闹春有些犹豫要说什么,他想了想低下了头,在手上提着的那个大袋子里掏了掏,袋子最顶上是件厚实的外套,他用外套包裹着一袋刚出炉不久的汤包,到现在依旧是热气腾腾,裴闹春拿起汤包,伸手往前头递吃汤包吗?rdquo;
裴桃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抑制不住地发抖,她想冲过去,扯着那男人的领子,质问一番,怎么还能这么云淡风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进来。rdquo;吴丽萍冷着脸,面无表情,等到丈夫进了文具店后,用尽自己的力气,一把把卷帘门彻底拉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里头重新恢复了黑暗,裴桃悄无声息地跟在妈妈后头,打开了文具店的灯,白炽灯的亮度十足,店铺亮起,三人分别站在两处,店铺限制,中间距离不远,可却像隔着天堑般遥远。
我hellip;hellip;我回来了。rdquo;
裴桃听到这句话,立刻别开了脸,她用指甲狠狠地扎着手心,告诫着自己,绝不能心软,回来了,有意义吗?她和妈妈都不需要,再也不了,她再也不会对爸爸抱有任何的期望了!
骗子,爸爸就是个大骗子!
裴闹春将东西放下,在袋子里又掏了半天,小心翼翼地通过玻璃柜台推去了一个包得严实的银色塑料袋。
银色的塑料袋滑了过来,碰到了她的手,吴丽萍只是摸了摸,便能感觉到其中似乎有长方形的东西,她虽然心乱,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袋子,里头整整齐齐放了十万人民币的现金,钱回来了,她是该开心的,可此刻她却觉得自己是连头皮都在发麻,她颤抖着手指着丈夫:你这钱是哪里来的?rdquo;
你说啊!你说清楚,这些钱哪里来的!rdquo;她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明明还没说两句话,眼泪已经落下来了:你又去赌了是不是?裴闹春,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不是和我说好了吗?rdquo;
丈夫骗她的次数太多,可她还是信了,丈夫偷钱之前,又求过她一回,还搬出了挺有道理的理由,说现在家里也没钱了,他都没有本钱了,怎么会去赌呢?她还在半信半疑的时候,对方挺当机立断,立刻偷走了钱,直到现在,她心里早有答案,可却一直欺骗自己,当丈夫拿回来比偷走的钱还多时候,事情的真相已经昭然若揭了。
这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他又去赌了,他根本没有改,也不打算改!
你不是说你改了吗?你不是说你再也不去了吗!rdquo;吴丽萍天旋地转,差点没站稳,她甚至宁可丈夫是拿这些钱去霍霍享受了,也接受不了丈夫是又去赌,赚了钱回来,我不要你翻本,不要你赚钱回来,我只想要一家人安安心心的一起过日子,我的要求很过分,你做不到是吗?rdquo;
我没有,这回真没有!rdquo;裴闹春忙辩解,又使唤着女儿,桃子,你看着点你妈,她身子不太舒服。rdquo;她口气里全是关心。
裴桃被父亲这么一喊,下意识就扶住了妈妈,她看向父亲的眼神同样复杂:爸,你别骗我们了。rdquo;她心里苦笑,她在网上看了不少的例子,赌徒们的忏悔和认错,只是为了更大的利益,唯有把一家子榨干,才肯收手,她还能检索到不少新闻,赌红了眼的人,为了能拿到钱,甚至有对自己家人痛下杀手的,她隐隐和妈妈站成了一前一后,想挡在妈妈前头,生怕这又是一场算计。
看,这便是后果,裴桃扯了扯嘴角,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亲生父亲,是妈妈相依相伴的丈夫,可她们却对他生不起一星半点的信任,不是不爱了爸爸了,只是不敢再爱了。
吴丽萍挣脱开女儿,冲到了丈夫旁边,用力地捶打着打,她哭得惨烈,要人听了心如刀割:你知道我多难吗?你知道我多痛苦吗?你凭什么呀?你到底是凭什么这样?rdquo;她往后指着女儿,你要我这个当妈的,去和自己的女儿说,她的爸爸是个混账,把家里的钱都输了,她这么乖,从小这么尊重你,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想过她吗?rdquo;
裴闹春没反抗,默默地让妻子如下雨般的拳头砸在自己的身体,他能感受到对方心中的痛苦,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眼前的这个女儿,在更多的时候选择了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