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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们新车还没提回来,幸好二姨一家都在。他们小心把刘姨扶下楼,表妹已经在楼下等着了。她已经显怀了,虞筝怕她累着没让她跟着,把蕾蕾交给了她,然后夫妻俩一路风驰电掣往医院赶。
刘姨平时血压比较高,大夫问过既往病史,感叹幸亏送医及时,情况还不算太遭。检查下来除了动脉粥样化,说话还有些含混不清,其他并发症倒没有,简直是万幸!
到家刘姨对今天跑了一趟医院很不以为然,一直念叨根本没事,是他们太敏感了。虞筝说:妈,真等有事就晚了。rdquo;
雷振宇在医院来来回回跑,到家了也没闲着,刘姨看他一脸汗,叫他去歇着。雷振宇喊没事,一个人把药拿走去分类。整整两大包,有口服的,有输液的。
让他歇会吧。rdquo;对这个姑爷,刘姨心情很复杂。从女儿第一次和她说交朋友了,问清雷振宇的个人情况,刘姨就觉得这不是女儿的最佳人选。两家家庭背景相距太过悬殊,就算不以金钱衡量婚姻的价值,但思想的差异早晚会成为婚后摩擦的显像问题。但是女儿大了,有她的想法,自己也不能干预太多。该说的都说了,该劝的也劝了,剩下就是她自己的选择。
如果说同意女儿结婚这件事最后演变成一场心灵的豪赌,那么刘姨当时的心态就是赌赢了女儿一生就不用自己愁了,一旦输了也只能当成给她买个现实教训。
雷振宇并不知道岳母在想什么。他这时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幸好去医院及时,没有拖到不可挽回的局面。这一点他是心存感激的,岳母的配合,等于用实际行动在给儿女减轻了无形的压力。大舅哥出差赶不回来,如果老人再一意孤行,很有可能原本的小病被拖成大病。这件事对他触动很大,和岳母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自己的老父亲。
雷大爷也曾有过这么一回,但不是中风。雷大妈和小两口叨唠说老爷子最近呕吐并便血,虞筝一听就说坏了,赶紧送医院,八成胃出血。说动了雷大妈,到雷大爷跟前碰了壁。老头把头一摇,态度坚决不容置疑,一句又一句嫌他们大惊小怪,声称自己不过痔疮犯了hellip;hellip;
半个月后,雷大妈惊慌失措打来电话,雷大爷遛弯差点晕倒,送到医院一查十二指肠出血。
那天雷振宇嘴巴一张,隔着老远都能看出就一个字mdash;mdash;靠!
家里有老人,有个头疼脑热避免不了,还是那句话mdash;mdash;态度决定一切。家里有个不省心的爹,雷振宇表示亚历山大。幸好还有个体谅人疼儿女的岳母,雷振宇真心觉得上天待自己其实不薄。
两大包药,输液的又按一天一份单独分出小包。口服的,雷振宇根据医嘱单独打包,又找来纸笔根据不同的药,写下服药注意事项。虞筝来叫他时,他基本已经归整完了。抬头一看是老婆,忙说:马上就好。妈咋样,这会还晕吗?rdquo;
虞筝摇头,雷振宇嘴里念叨那就好,把最后一种药分好份。
别担心,妈会好起来的。rdquo;
俩人一前一后下楼。刘姨这边房子不大,晚上住不下太多人。梁言马不停蹄赶到,就让他们回去,打保票保证能把大姨伺候得玉体安康。她带了针过来,这个时候辅助针灸,对恢复语言功能非常有利。虞筝看也确实觉得他们帮不上什么忙了,嘱咐了老太太如果有事一定要打电话千万别拖着,老太太一一应了,梁言就奉命把她俩赶出了门。
梁言来了,有她在,比咱们强。rdquo;虞筝折腾一天头有点疼,雷振宇握她的手稍微用了用力,让她安心。
晚上雷大妈电话打过来,简单问了问亲家情况,嘱咐儿子勤过去看看,别人家有病身边连个人都没有寒了心。雷振宇正答应着,话筒传来他爸的声音,还回来什么劲儿?住不下不会边上找个旅馆开间房,多大人了还用教?rdquo;
雷振宇委婉给他爸解释岳母喜欢清静,家里人多她休息不好,这会小姨子在呢,再说小姨子是学医的,总比我们门外汉更懂怎么照顾病人!换来他爸一声:放屁!rdquo;虞筝被这两个字成功吸引了注意力,雷振宇这会也开始头疼,手忙脚乱挂了电话。
梁言的电话隔一会一个,主要是告诉他们刘姨的血压情况,并说已经扎过针灸,感觉良好,说话也清晰多了,让他们放心,今天晚上踏实睡觉,要不放心明天再过来。然后又安慰她姐,老人嘛,这种情况很正常,关于说话的问题则表示那是压迫神经的原因,通过扎针是可以解决的,让他们千万把心放肚子里,梁医生还是有点小把握的。
好!要是有突发情况你打电话!rdquo;
挂断电话,虞筝绷了一天的神经稍微松下来一点。雷振宇挨着她坐,一只胳膊搭她肩膀上,俩人肩挨着肩,谁也没说话。茶几上放着他沏好的茶,俩人对着淡淡的水汽发呆,谁也没有端起杯。
雷振宇那张嘴是闲不住的,你可以让他不吃不喝,但绝不能不让他说话。可是老婆心情不好,他又怕话说不到点上她更不舒服。雷振宇很纠结,秉着我就往好了说,总不会出错的原则开了口。
老婆,你也别担心了。我觉得吧,妈年纪也不大,平时也挺注意饮食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关键是妈听劝,就这点比我家老头强,你说他要是像妈那样听听劝,也不会把小病拖成大病不是。有句话说lsquo;听人劝吃饱饭rsquo;,就冲这一点老头就该好好学习学习。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