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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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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与太子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止他们, 吴书来的嘴巴大张,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去。
    这是咱家认识的七阿哥?
    太子抽搐着嘴角,永琮天资过人他信, 但刻苦用功就过了吧?
    怎么还成天纵之才了?
    舅舅还说, 永琮会当劳什子大将军……
    这是他那贪玩好吃的亲弟弟么?
    片刻后, 乾隆揉了揉太阳穴,不可置信地问:“爱卿说的,真的是永琮?”
    朕怎么就不相信呢?
    这小子前几天还扯着自己袖子说不想读书, 那困顿得不行的小脸蛋一点一点的,怎么看,都不会是张若霭他们形容的那般……那般的勤奋好学。
    乾隆怀疑的神色太过逼真, 太子也是一副震惊到极致的神情。
    诸位师傅反倒吃了一惊,这这这,万岁爷和太子爷怎么就不相信呢?
    张若霭误会了乾隆的疑问, 以为万岁爷质疑他们在吹七阿哥的彩虹屁,夸大事实,以此来逢迎上意。
    天知道, 他们不是这样的人。
    虽然形容七阿哥的话是夸张了些, 可差不多句句属实啊!
    这是对他们为官素养的大考验, 不可轻易揭过了。张大人肃然了一张脸,拱手道:“微臣所言, 句句是真。七阿哥所练的纸张, 全部都放置在上书房……短短几日, 全本的三字经, 七阿哥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 且不带半点卡顿……”
    讷亲也郑重道:“七阿哥于满文一道天赋奇佳, 常用字基本能说会写了。”
    傅恒忍不住为外甥正名:“七阿哥一进演武场便要上马, 历经五日,姿势很是娴熟……”
    乾隆:“……”
    太子:“……”
    原来是真的,他们没有听错。
    可《三字经》这本书,永琮早早的就会背了,还是养心殿里,乾隆亲自教他认的字。
    乾隆沉默半晌,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好,好。”
    “众位爱卿殚精竭虑,于我大清有功,这几日都辛苦了……吴书来,拿朕玉匣里的金瓜子,赏给诸位师傅!”
    皇帝赏赐的金瓜子,可是难得的殊荣。
    张若霭带头谢恩,四人满面笑容地退出了养心殿。
    教授七阿哥这等好学生,不仅有为人师表的满足感,还能在万岁爷跟前露脸,获得颇多的圣眷,着实是人生快事!
    傅恒现下领的是武将的职责,因为常年领兵在外,与文官来往不是很频繁。出了宫门,他微微一笑,“各位大人不若齐聚傅恒的府邸,我们斟酒喝上几杯,如何?”
    张大人梁大人笑呵呵地答应了,讷亲一拍傅恒的肩,笑道:“好小子,还不领路?”
    *
    永琮还不知道他玩大了,以至于自己坑了自己。
    这五日来,他在上书房“精神抖擞”“求知若渴”,使劲地刷张大人他们的好感度,只差抱着师傅的大腿听课了。永琮得了空就偷偷觑着师傅的神色,好像,对小爷很是满意的样子?
    满意就好,满意就好。永琮窃喜地想,先留个好印象,以后睡觉偷懒就算被抓包,也可以推诿到“生病”“嗜睡”上去,并不是自身懈怠的缘故。
    很快,自己就能当正宗的咸鱼啦!
    上书房的规矩是五日一歇,第六日上午照常读书,下午骑射取消,有半天的时间留给皇子们放松,包括给太后、皇后和诸位嫔妃请安。
    “永琨,这么快就回府?等请过安,和我们去玩呗。”永瑢拉着永琨的手,“御花园的池水结了冰,我们凿冰去……”
    永琨与永瑢同龄,面容清秀,有些腼腆害羞,闻言不好意思地露出笑来,“阿玛亲自派了人,说额娘想我了,我也想额娘了。”
    永琮踮起脚摸了摸他的脑袋,装作小大人一般,正经地道:“那就快去吧!记得替我向五叔问个好。”
    短短几日,三人就混熟了。
    永瑢胆子大,单纯没什么心机,什么话都敢说;永琨话少,性子有些软,永瑢总担心他会被人欺负。
    永琮在乾隆和太子身边待久了,除了执着于吃和玩,唬起人来自有一种威严。他把六哥和永琨当做了自己的小伙伴,其余两个孩子也很信服于他。
    永琨重重地点头,“嗯!”
    目送永琨出了上书房,永珹低低地咳了咳,永琪噙着亲和的笑容走到永琮身边,“六弟,七弟,该去长春宫给皇额娘请安了。”
    说罢,永琪伸出手来,对永琮笑道:“五哥牵着你。”
    永琮仰头看了看,迟疑地伸手,下一刻,永瑢插了进来,直直地握住永琮的小手,乐滋滋地学永琪说话:“七弟,六哥才要牵着你。”
    永琮鼓着包子脸笑了起来,“牵!”
    永琪一噎,手尴尬地停在半空,随即掩饰般地笑了笑,走远了些,不说话了。
    若非永瑢的本性就是如此,他以为六弟是故意落自己的面子。
    真是个憨货!
    *
    长春宫难得地齐聚一堂,妃嫔们坐在左侧,太子妃与大福晋坐在了右侧。
    大福晋抱着五岁的绵德,母子俩的气色皆是一般,但伊拉里氏面上带着放松的笑意,恢复了清秀的容貌,身上也有肉了。
    永璜嫡长子绵德因为难产的缘故,先天不足,头发丝枯黄枯黄的,身子也瘦弱,看着有些畏缩。
    早几年的时候,伊拉里氏前脚怀孕,侧福晋后脚也怀上了。可笑的是,她难产也是两位侧福晋联手害的,不过找不到证据罢了。
    伊拉里氏恨极,花了两年的时间查明真相,恰好永璜从金川归来,她跪在书房前请求公道,却被永璜甩了一个巴掌。
    永璜面颊上横亘着一道狰狞的疤痕,看她就像看不堪入目的垃圾似的,“绵德成了这副鬼样子,不是你的过错,还是别人的?再闹,爷就去宫里请旨休了你!”
    伊拉里氏明白,就因为绵德身子不好,庶子绵恩却是健健康康的,爷就不允许她对付绵恩的额娘。即使真相摆在那儿又如何?
    她凄凄一笑,一瘸一拐地起身,彻底的对永璜死了心。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
    伊拉里氏也是大家出身的闺秀,不过被爱情遮了双目,一心一意地伏低做小罢了。
    她抱着绵德跪在寿康宫的白玉阶上,请求太后和皇后娘娘为她主持公道,声声泣血,连乾隆都被惊动了。
    太后大怒,皇后也没料到永璜竟然如此糊涂!
    后宅之事,若非做的太过出格,乾隆不会插手。
    但永璜恰好越过了他的底线。
    宠妾灭妻也就罢了,他竟半分不怜惜体弱的嫡长子,直接舍了绵德,去培养庶子绵恩了!
    永璜作为后勤监军,私自去往前线的账,乾隆还没清算。看在长子毁容了的份上,乾隆保留了他的贝勒身份,但很快,爵位就保不住了。
    大福晋告状的当天,定贝勒永璜就被革了爵,成了一介白身。幸而府邸还在,乾隆命永璜卸了差事,勒令反省一月,也回收了进宫的对牌。
    至于大福晋的哭诉,皇后亲自下了懿旨,剥夺两位侧福晋的位分,贬为最低等的侍妾,绵恩也交由后院的格格抚育。
    嫁入了皇家,就没有和离的选项了。考虑到大福晋日后的艰难,皇后怜惜伊拉里氏,温声询问她,是要回到宫外的府邸,还是在宫内住下。
    绵德也快到了进学的年龄,且她已经与丈夫撕破了脸,不可能回到过去,伊拉里氏没有多加犹豫,选择了宫里。
    南三所最西边的小院,是大阿哥一家原本的住所,皇后让人收拾收拾,赐给了伊拉里氏与绵德。
    至此之后,永璜与伊拉里氏分府而居,已经有一年了。
    大福晋告状一事成为了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永璜彻底抬不起头,几乎成了一个笑话。他颓废了许久,只是近日突然振作起来,也愿意重新入朝,接受差事了。
    京城最近出现了拐卖儿童的大案,刑部与大理寺忙得焦头烂额,永璜主动请缨,说要协助侦破此案,救出被拐卖的孩童。
    乾隆无可无不可地准了,也没提供给他兵马与人手,谁知永璜真的殚精竭虑,很快,就查出了一个人贩子的窝点,救出了二十多名孩童。
    这些孩子里,不乏朝廷重臣的子女。于是有人上表求情,请求大阿哥恢复爵位,乾隆沉吟之后,册封永璜为固山贝子,没有封号。
    永璜瞧着是真心实意的感激,“儿子早已痛改前非,立誓为皇阿玛办事……”
    太子意味不明地瞥了他一眼,笑了笑,“恭贺大哥了。”
    永璜成了贝子,大福晋还是住在宫里,并未回到贝子府邸。她端坐在软凳上,侧头与敏嵘笑着说些什么,不时地捂嘴,面颊也分外红润起来。
    片刻后,梁双喜手持拂尘,笑眯眯地进来,“皇后娘娘,诸位娘娘,四阿哥、五阿哥、六阿哥和七阿哥下了学,前来请安了。”
    话音刚落,永瑢永琮两个小豆丁手牵手踏入了大殿,永瑢永琪慢慢地缀在后头。
    见到永琮,绵昭与绵德皆是眼睛一亮,滋溜一下挣脱了他们额娘的怀抱,摇摇摆摆地向永琮走去,一左一右地扯住永琮的衣袍,奶声奶气地喊道:“七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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