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她？
    他怎么会怪她，疼惜还来不及。
    为了拦住他的暴走，她把自己的腿都伤了，受伤的总是她，遍体鳞伤总是她……
    他当然不会怪她，只是觉得不值得，不值得她为他冒险，不值得她为他伤害自己。
    眼下，他沉默，不说话。
    看到他抿唇不说话，她向上弯起的嘴角，也慢慢降低弧度，然后，脸上不再笑嘻嘻，从明媚变成了严肃。
    她抢过他手里的杯子，双手握在自己手心，好像拿着麦克风一样宣布：“容耀我告诉你，你怪我也好，不怪我也好，总之，我不会让你坐牢！”
    她像宣誓一般，说话很是用力。嘴边的气息进了杯子，里面的水都起了涟漪。
    “你在吹水。”容耀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将这四个字也说的严肃。
    吹水？
    什么叫吹水？
    他以为她在吹牛装逼么？
    “再来一杯，我还要吹。”林舞一般不吹水，吹水绝不一般！
    心想着，等她吹完水，喝饱吃足后，还要回学校。
    她要找吴茸，毫不起眼的吴茸，在这件事是最后的突破口……
    多亏了昨晚扮残，进了那个论坛，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即使恶心也值了……
    “不许乱动脑筋，别再去做傻事。”容耀又戳了一下她的脑门，看她表现出小小的倔强，他很喜欢，但也害怕，“不值得，明白么？”
    “不明白，为什么不值得？”林舞只要他不坐牢，她只要他好好的，哪有什么不值得？
    她发誓，做人不贪心的。
    她只要，他好好的就好。
    “因为……”他觉得自己傻，她怎么会懂？
    她并不知晓真相，只知道当初他生病辍学，后来他成了一名军人。她理所当然以为，他既然入伍了，他的病情养好了。
    这逻辑，没毛病。
    毕竟，在常人的认知中，当兵入伍前需要体检，这是一个非常严格的过程，就算身上有指甲大小的纹身，兵检都不可能通过，更何况是身患重病！
    “你说呀，为什么？”她看他欲言又止，忍不住出声问道。
    “不值得，就是不值得。”
    容耀很想扔一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给她，可是，她多少算个小作家，不可能没有好奇心，现在事情都乱成一锅粥，更怕她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于是，很多时候，他避而不谈。
    “值不值得，我……自个明白。”林舞撇撇嘴，即使已经喝饱了水，又低头抿了一口水。
    然后，她盯着玻璃杯，若有所思，不想理睬容耀。
    看她撇嘴喝水的样子，看她喝完水不理人的样子，他喜欢她小脸鼓气的模样，喜欢她眼里小小的倔强……
    可是，他不希望，她为他所做的一切，到头来都是无用功！
    容耀故作轻松，突然就转变话题，就像家长考孩子题目：“物理小状元，我考考你啊，什么叫无用功？”
    “咳咳，我靠……”林舞只抿一小口水，也差点被他呛到，“我是高中物理状元，现在我都大学了，你考我初中的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