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还是那样黑的令人心生畏惧，而那些昼夜不灭的街灯却似乎是卯足了劲，誓要和黑暗抗争到底。
    只可惜零零落落的灯光并不能将整个夜晚照亮。
    “你怎么不说话了？”
    卓雅儿惶恐的扭过脸，她怕前一秒还温存的人下一秒就不见了，她怕前一秒刚回暖的心，下一秒就凉了。
    总之，她心里在怕什么，就越是来什么。
    类似这样，她已经经历得太多了。
    “我……”天海道犹豫了，因为卓雅儿给他提出了一个他无法完成的难题。
    那就是选择成全她，还是选择成全自己。
    “这件事，我恐怕帮不上你。”
    你松开了紧抱的双手，颓然的拿起最后一支雪茄，啪嗒一声，点燃了。
    他心里清楚得很，有些事并不是帮不上，而是不能帮。
    十年前。
    日本·东京。
    豪华的别墅里，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正在和身强体健、正值中年的父亲争吵。
    少年面白肤净，五官有神。
    而中年男人则浑身刀疤，各种龙虎刺青。
    “你为什么不能好好读书？”
    中年男人质问道。
    “因为你的缘故，没人敢跟我做朋友。他们都说我爸爸是黑道老大，天天都在杀人。”
    “……”
    “所以，爸爸才想让你好好读书，以后做一个正常人。”
    “不，我不能。”
    少年哭泣的说到，“出身在这样的家庭，我早就不能再做回正常人。如同你身上的刺青一样，一旦烙下了，便是一辈子都是别人眼中的坏人了。所以，与其被别人误会，还不如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坏人。”
    四年前。
    日本·东京。
    “这件事做不得？”
    “为什么做不得？你在怕什么？胆小鬼。”
    六年的时间，曾经血气方刚的少年已蜕变成了意气风华的青年。他有勇，有谋，心狠，手辣。
    他在父亲的引导和帮助下，花了六年时间，已经做到了日本做大的走私军火商。
    但是，他却远远不满足于此。
    “我们只要做好本国以及亚洲的市场就好了，没必要去欧洲以身犯险。”
    六年的时间，中年男人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不过越来越苍老，肌肉越来越萎缩，连同他身上的刺青也无精打采，没了任何生机。
    “你说得对，欧洲确实很凶险。那里盘踞着比我们更加强大的势力，和更加错综复杂的政治因素。”青年比划着武士刀，不甘心的说到。“但是，我的目标是做全世界最大的军火商，所以，怎么能被这一个拦路虎挡住了前进的步伐呢。”
    “如果有一天我失去了你呢？孩子。”
    中年男人语气软了下来，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让他比谁都更清楚，某些路若是走对还好，若是走错，便只有死亡在挥手等待。
    “失去我？不会的。从来都只有我天海道让别人去死，而没有别人能让我去死。”
    青年说着，一刀拦腰劈开了门前一株新生的樱花树。
    ·
    三年前。
    英国·伦敦。
    “elias（伊莱亚斯），今晚来我家吃晚饭吧，我亲自下厨给你煮日本菜吃。”
    “你什么时候学会煮日本菜的？”
    “你猜呀。”
    “我猜不到。”
    他仍旧是那个狂热的青年，但不同的是，他不在是一个人，他第一次有了自己想爱的人。
    “你好笨哦。你忘记今天是咱们恋爱一周年的日子了吗？”
    电话那端洋溢着无比幸福的声音。
    而电话这端的青年也十分激动。
    “我怎么会忘记呢，其实我早就在几天前给你准备好了礼物。我相信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真的吗？你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不能告诉你，这是一个surprise（惊喜）。”
    “哦，好吧。那你晚上一定要早点过来，我等不及想看你会送什么礼物。”
    “嗯，我忙完工作一定会坐着火箭赶到你的身边。”
    “loveyoumydear（我爱你，亲爱的）。”
    “metoo（我也是）。”
    ·
    “小子。”
    “uncle卓。”
    “有批货你今晚安排出一下。”
    “今晚吗？可是现在已经7点了，我答应过alice（爱丽丝）……”
    “我知道，alice说过今晚你回来家里吃饭。但是，目前这一批货已经被警方盯上了，如果今晚不出的话，恐怕后面没机会再出了。”
    “这……”
    “小子，好好干。我很看好你。”
    “uncle卓……但是……”
    嘟嘟——
    电话已经挂断。
    ·
    午夜12点。
    “女儿，别等了，他不会来了。”
    “why？”
    “因为，这个。”
    一叠相片仍在了卓雅儿面前。
    “这……这不会是他的。”
    看着上面亲热的男女，卓雅儿心如刀割。
    “如果不是他，那么他今晚会在哪里呢？”
    父亲躲在角落的黑暗中，点起一支雪茄来。
    “离开他吧，他不适合你。”
    “我不信，我要打电话去问他。”
    “没用的，他不会接你的电话。”
    ·
    “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what？我做过什么吗？你在说些什么呀？”
    青年听得一头雾水。
    “有些话我说不想说得那么直接，因为你知道吗？我现在每想起一次，我就心就痛一次，就更加恨你一次。”
    “所以，别了，天海道。”
    ·
    几个月前。
    “老大，你确定我们要主动给警方提供这条线索吗？”
    “哼，那老头三年前为了拆散我和他的女儿，竟做出那种事情。今天他收到这样的结果，罪有应得。”
    “我觉得咱们老大这次干得漂亮。只要推一个人给警方，那么很长一段时间咱们将高枕无忧。而且，那死老头子一旦落网之后，他的地盘也会迅速划到咱们老大名下。”
    “噢，如此说来，咱们老大就可以垄断欧洲的市场了？”
    “基本上来讲，是的。”
    ·
    “我累了，我想睡一会儿。”
    天海道躺到大床上，疲倦的看着卓雅儿。
    “你要走吗？我送你出去。”
    “我不走。我要你答应我，救出我的父亲。”
    “我不会答应你的。”
    “那你借钱给我，我自己去想办法。”
    “我也不会借钱给你的。”
    他说着闭上了眼。
    “我从来不借钱给任何人。任何人想要从我这里拿走钱，只有一种方式：就是赌赢我。”
    “ok，我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