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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减看着他浑身绷紧的肌肉,答非所问,当时赵医生追到病房,恰好跟你撞到一起,你疑心重,怎么也无法安心,于是你找到赵医生,试探他的反应,最后动了杀心。
当他担惊受怕给你打电话求救的时候,你正在破门,如果不是我突然回来,那晚上,他就没命了。
光是想到这一点,我就想杀了你。
陆减淡然的目光有了变化。
钱医生反倒笑了一声,拍了几下巴掌,想象力真是丰富,即便是你说的都对,那你说,我为什么要陈姐。
陈姐当然也恨得想杀了护工,但她知道,自己没有结束一条生命的权利,所以事后她很矛盾,最终还是选择自首和坦白,并且劝你一起。
一旦被关进去,你的未来就等同于结束了,所以你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让她永远闭嘴。
陆减索性在凳子上坐下来,长腿交叠,知道真相的人死了,你仍然担心,于是在警方赶到的时候,把我也扯进事件中,想用我的lsquo;动机rsquo;迷惑警方的查案方向。钱医生,我说的没错吧。
一个人能推导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并非不可能,惊奇的是,这个人知道他的秘密,知道他的所想。
钱医生想起了那个噩梦,那双阴森诡谲,时时刻刻都在窥伺他的眼睛。
他闭上眼睛,又睁开,脸上的警惕换成了轻松,可是右手的拇指却在不停地搓捻。
他很焦虑。
说了这么多,你并没有证据。
还有更精彩的,钱医生想听吗
陆减在笑,带着的冰冷的恶意,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同样患有反社会人格障碍。
他说着,将刻刀放到桌上,手指轻点桌子,杀人的时候,你心里有种快感,不是因为报仇,而是终于摒弃了长久的压抑,释放出暴戾嗜血的本性。
钱医生额角的青筋绷起,比起被人知道自己杀人的真相,精神疾病的暴露才是最让他无法忍受的。
仿佛被扒光了,扔在了天阳底下,他最后丑恶的一面,被暴露了出来。
而这一切,全都拜眼前的人所赐。
陆减从凳子上站起来,钱医生现在是不是也想杀了我
钱医生的目光落到了桌上的那把刻刀上,刀锋尖锐,刀柄小巧,可以很轻易的插入人的动脉或者内脏。
他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冷静,我必须冷静。
陆减不想让他冷静,他要这个人发疯,发狂,将真面目公之于众,如果被医院知道你的病,和犯下的罪行,你不但不能当医生,还会被关押进国家监狱的精神病区。
那是华国前两年才设立的第一座精神病关押监狱,所有犯下过重大伤人,或杀人案件的精神病人,都会被集中管在里面。
钱医生对那座监狱有过了解吗里面的人每天都被关在监室,被固定喂药
别说了。钱医生开口,目光控制不住的再次落在那把刻刀上,脑子里克制不住的想象这一个画面:
刀口划破了陆减的喉咙,鲜血爆裂,温热的血洒在自己身上。
陆减说的没错,他很享受那种感觉。
没有自由,没有阳光,你会失去你现在的一切。陆减的声音很低,却有种让人发疯的效果。
我让你别说了!钱医生猛地抬起头,吭哧吭哧的喘息,血腥的念头已经浮出,无法克制。
你会被强制喂药,神经和反应变迟缓,就连肢体也开始不协调。
陆减盯着对面那张因为愤怒的涨红的脸,刻意放缓语速,钱医生,你会变成一个废人。
废人。
陆减。钱医生突然喊道。
陆减看着他攥起那把刻刀,猛地朝自己冲来,他只是微微侧身,任凭胳膊上被扎了一刀,随即拉开门冲了出去。
钱医生已经失去了理智,一双眼睛腥红,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门外的动静太大,整个三楼的人都被惊动了,一拉开门就看到惊悚的一幕。
有些胆小的,直接吓得缩回了屋,手忙脚乱的报警,喂,警官,这、这里是第五医院,你们快来,杀人了!
陆减腿长,逗猫似的,跑几步放缓速度,等到对方要追上来了,又加速。
没逗几次,钱医生就完全陷入了癫狂,直到被警方控制住,还在叫嚣着:我要杀了你。
陆减的胳膊被鲜血染红,背上也被划了几道,他不但没有觉得疼,反而因为想象着赵医生会因为这些伤,对他搂搂抱抱的安慰,变得兴奋。
钱医生被押上车前,他走过去,低压声音贴着他的耳朵说,这就是你要的证据。
钱医生刚冷却的情绪再次暴躁,咬牙切齿的盯着眼前的人,就是这个人,不断的挖掘他的内心,激怒他,刺激他,让他失去理智。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向来一言不发的青年,会有这样的城府。
因为是受害者,陆减单独跟警察一起去了警局。
警方本来以为,青年要和上次一样,与他们沉默对峙,结果却出乎意料。
陆减有条不紊的,主动开口告诉警察,自己是因为怀疑凶手是钱医生,特意去找他对质,并且将两人的争吵内容,全数告知了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