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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进院子的时候,粉雕玉琢的女童正端端正正跪坐在树下看书。眉眼清丽,发色乌浓,在透过树枝影影绰绰投来的阳光下,肌肤仿佛冰雪一般带着些微的透明,神色清淡,背脊挺直,恍惚如神女误入凡尘。小小年纪,已初现风华。
谢清行走常是无声,树下还离了大门几丈远,坐在那儿定是听不见他这边动静,可他一进院门,女童便若有所觉的抬头,见得谢清,瞬间弯起眉眼:伯父回来啦!她欢喜得厉害,却还记得放下书,恭恭敬敬起身行礼。眉眼间的寡淡被温顺孺慕的笑意冲散,粲然生辉。眉间一点朱砂痣鲜红,钟天地灵秀。
云崖起罢。谢清缓和了眉眼间的厉色,与我来书房。语气仍是冰冷,但比起之前谢景行听了都能哭出来:叔父您对我怎么就不能温柔那么一点儿呢!
女童名唤谢云崖,是原主一位堂弟的闺女。谢云崖父亲外放为官,她也一直随着,在外面长大。前不久她父亲回京述职,路遇歹人,谢清回盛京的路上好巧不巧的遇到,当时只有她还活着,谢清当时见旁边翻倒的牛车上有谢家族徽,也就顺手救下了她。
许是因着谢清救下了她的原因,她对谢清格外的亲近孺慕。在谢家有事没事儿就要跑来谢清这里。
谢云崖跟在谢清身后进了屋,谢清身上磨得处处通红,却和个没事儿人似得,也不急着去沐浴更衣,坐定在书桌前,考校谢云崖功课。
谢景行千辛万苦地把不知道被挤到哪儿去了的王百川找到、送回去王家,舒了一口气回谢家,却也顾不得整理仪容,先去和叔父为城门那会儿的事情告罪。
谢云崖见谢景行来,起身行礼,乖觉地抱着书本退下。
谢清看一眼谢景行就收回了目光,继续看手中谢云崖的策论文章,偶尔提笔勾画两下:先时的东西,送与各家罢。
谢景行一凛:是。
说到这个先时的东西,谢景行都是一身冷汗。
叔父回来当日,递给他一张纸,谢景行问是何物,他叔父只说去查便是,着些可信的人手。谢景行无奈,因并不如何麻烦,也就依了长辈之命。然后,查出来的东西,让他打翻了自己最喜爱的砚台。
诸世家近年来或多或少遇到些麻烦事,只是事有凑巧,虽然事情麻烦,但大家到底都未曾往心里去。
谁能想到,这背后,竟是皇家铺开的一张大网!想将世家一网打尽呵,真是好大的胃口!
只是叔父。谢景行略微迟疑,诸世家,只恐未必会信。
谢清专心看着手中策论,提笔写下遒劲有力的批注,待将一份策论批完,方才搁下笔,语调冷淡:信与不信,无关紧要。给他们提个醒罢了,看了这个,诸世家自会去查。
是。
谢景行应了声却没退下,欲言又止看谢清,谢清全当没看到:下去吧。
谢景行:是。叔父啊,就是他们信了这些都是真的,又凭什么心甘情愿凭我们差遣呢这么直白要求对方以我们马首是瞻这是会出事的啊!
谢景行出门的时候,撞见了侯在门口的谢云崖。他叹口气,温和一笑:十四娘先回去罢。叔父今日心情似乎有些不好,从头到尾就看了他一眼,还是不要让妹子去踩雷的好。
谢云崖看他一眼,微顿,眸光通透清澈,声音温淡柔软:伯父喜洁,兄长下次,不妨打理一番再来,想来伯父并不会怪罪兄长未先来拜见。语毕,她浅笑着抬手在自己发间点了点示意,微微俯身行礼,进了院里。
谢景行抬手摸摸自己发间,从发冠上摸下了一个
一个滚圆滚圆、溜紫溜紫的葡萄。
王!百!川!
他就说王百川进门前哪儿就那么好心的帮他理头发!
想想自己顶着这么颗葡萄绕了一路,还在叔父面前丢了个大丑,谢景行一时弄死王百川的心都有了:谁跟你近你坑谁是吧要是我今后流传出个什么葡萄郎君的别称来,我非得约你这混蛋玩意儿决斗不可!
诸世家那边拿到消息,一时没了动静暂且不提。谢清这边对着书桌上的线报,端杯呷了口茶。
水泥玻璃黑火药,肥皂印刷造纸厂
难怪皇家发展如此之快,原来是那边出了个后世之人。这后世之人估计是学化学的。
谢清穿过两次现代,但第一次是去做了商人,第二次则在政坛上混了一圈,对这些东西的了解仅限于怎么用。嗯火药的话他连怎么用都不知道只知道能用来做什么。
皇家那边将这些东西的配方把得密不透风,但是谢清诚心想找,便有的是法子。最简单的,弄回来点样品,谢家自然有匠人能将配方捣鼓出来。时间多得是,谢清完全不急,只让匠人慢慢研究。
此事且告一段落,谢清安安心心待在谢家研究起道教典籍来。此间道教发展相当不错,是谢清没见过的路数。得了许多道经研究,连这辈子要造反这种麻烦事也不能妨碍他心情甚好。
谢清没别的事要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