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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后,蹲在地上的戚洌死死地捏着那个玉瓶,手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师尊此时看起来若无其事,实则早就对自己生出了隔阂和戒备,同自己清清楚楚地画明了界限。
可师尊仍然不抛下自己,纵然对自己心生排斥和厌恶了,也会有始有终地继续保护自己
师尊真是个非常善良的人了。可师尊愈是善良,便愈是叫人觉得难以接近。
师尊向来是这样的人。出于善意与道义,便向来不对人行恶事。看似无微不至,实则那心,冷得像冰块。
戚洌觉得,自己又隐隐控制不住自己了。他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个洛兮雁塞给师尊的玉瓶的瓶盖,倒出了一颗培元丹。
心里再难过,纵然是疼得五脏俱焚,也不会不去做师尊吩咐过的事情。
而就在此时,问道宗内也是一片肃杀。
三清殿今夜格外热闹。
除了剩下的十峰峰主尽数到齐之外,无为观二长老、青云山左护法和坐忘宫侧宫主带着一大群弟子也都挤在三清殿内。
所以,问道宗难道不应当给正道一个交代坐忘宫侧宫主斜着眼睛,把手里那杯上等灵茶往桌上一墩。
柳浮生自打这群人来,便一直陪着笑脸。几个时辰下来,脸僵硬了,纵使他是个常年笑眯眯的老好人,可此时心里发苦,笑久了便也不由得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抽痛。
他张了张口,还没说话,便听洛兮雁冷哼一声:交代我们问道宗的家务事,何用给你们交代难道是这魔修跑到你们山门里去了
哪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坐忘宫侧宫主身后的一名修士听得她这话,不由分说地拔出剑来。
你且再动一下试试祝宸伸手将洛兮雁拉去身后,站在那人剑锋前。
一道真气,生生击在那人手腕处,叫他手上一松劲儿,剑便当啷一声落地。
小友这话不妥。坐忘宫侧宫主皱起眉毛来,侧眼暼了那弟子一眼。魔修人人得而诛之,今日从贵宗一介名门正派里出来,我们怎能坐视不管。
若这名门大派内都能培养出魔修来,那正道想来也是穷途末路了。青云山左护法捋着长而顺滑的白须,冷着脸说道。
引来了这群不速之客的一阵附和。
无为观二长老慢悠悠开口:此事早已闹得正派人心惶惶,贵宗就算不给我们交代,也该给天下人交代。
此事实在是意料之外。柳浮生生怕洛兮雁再同这些人争一时口角之快,连忙开口道。我身为宗主,自当承担起责任来,日后也定然会尽快将此时解决妥当。
妥当何为妥当青云山左护法不依不饶道。贵宗不仅培养出了魔修,还将魔修全须全尾地放出去,便就是妥当了
无为观二长老冷笑一声。早听闻问道宗之奇闻异事。当年出了个同魔修纠缠不清的赵问澜,今日又出了个携魔修潜逃的乔易年,实在叫我辈大开眼界。
青云山左护法接着道:此番若我们几派不拔刀相助,恐怕依贵宗这优柔寡断的处事方法,难平众怒。
这柳浮生脸上的笑容也绷不住了,口中犹豫了起来。
杀戚洌无妨,可此时同戚洌绑在同一根绳子上的是乔易年。
但是问道宗这千年大计,都牵系在自己身上。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故,本就大伤宗门清誉,若自己再耽于私情
怎么,柳宗主不愿无为观二长老问道。莫不是心疼你这包庇魔修的师弟了
怎么会呢。柳浮生听得他这话,心头一滞,脱口而出。接着他便喉头一阵艰涩,牵得心口也绞痛起来。他顿了顿,低声问道。只是不知,诸位打算如何解决
那三人相视一眼,似是早就商量好了一般。
据探查,这乔易年带着那个魔修朝西北方向去了。青云山左护法眯着眼,觑到他这般模样,嘴角才染上了笑意,慢条斯理地开口。不日便会抵达魂墟。
这二人都不可留,便就以魂墟为屏障,将那二人剿杀于此。不知柳宗主您,意下如何
☆、冷面仙君霸宠小狼狗(28)
当年, 师尊将宗主之位传给柳浮生时, 便同他说过, 这宗主看似风光,实则内里的无奈, 只有自己知道。
宗主这位置, 权力最大, 也最没有自由。一个人手里捏着多大的权力,就必须为多少人负责。当一个人身上牵系的东西太多了, 就不配再有七情六欲。
洛兮雁能够抛下一切去追个负心汉, 乔易年能不顾一切地带着徒弟远走高飞, 祝宸能冷面对人不多说一个字, 江蓠能甩手不做任何一件自己不愿做的事。
可柳浮生不能。
他本对权力没什么欲望,可周边的师兄弟们都是闲云野鹤惯了的人。所以问道宗选拔新宗主时, 没有九龙夺嫡的惊心动魄, 这位置顺理成章地落在这最爱管闲事的老好人柳浮生肩膀上。
为师这些年来,最对不住的便是你赵师叔。师尊闭关前, 对柳浮生说。可有什么办法正道的规矩摆在这里,谁都能任性而为,唯有这宗主不行,他一定要做那个秉公办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