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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十六年,他已经很难记起年少家人俱全的往事了。
邵猷勉强收拾了神魂,踱步去上首坐下,接了仆从递来的茶猛喝了口,才算是稳住了心神,看着面前的少女,捡起方才余管家已说过的事,咳,你是唤作珈以罢既是来镐城完婚的,可曾选好住址
一个快被养父忘到后脑勺的姑娘,和一个父母俱亡,靠乡亲资助才得以进血的秀才,哪里有那个银子在镐城置下一处房产。
于是邵猷名正言顺地将人留在了府里。
许是感念他的恩情,珈以往他书房送了好些次吃食,不过都是托了身侧那爱出头的妇人来的,自己一次都未曾露面。
邵猷心有点痒。
他毕竟不是圣人,在高位被人捧久了,些微的礼法就有些不看在眼里。好在少年时他父亲管教得严,母亲也不曾溺爱,他才能克制,未曾流露出几分。
可眼下,一支娇娇弱弱又让他心痒的芙蕖花养在院子里,他很难耐。
晚膳时就去了芙蕖花所在的偏院。
膳食用下来,临到要走,邵猷才发现自个比往日用得更多了些,竟是有些撑。
可方才与珈以边谈边用膳,不管他提起什么话题都能被接上且获得共鸣的相谈甚欢真是半点没让他注意到自己用下了多少膳食。
他走出偏院,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有些空旷的湖,和跟着的小厮吩咐,明日让人给我移些芙蕖来种上,不拘是什么颜色的,把池子给我种满了。
小厮应了,跟着跟趣儿了一句,爷今晚的心情很好啊。
恩。邵猷应了声,并不反驳。
他的好心情,持续到了次日上朝,甚至连少帝都问了句,少师今日甚愉悦
邵猷笑而不答,倒是反问了句,圣人若是遇见了一件举世难得的珍宝,而那珍宝快被旁人抢走了,会如何作为
少帝眼眸一暗,不知是想见了什么,笑,既是朕想要的,必珍而藏之。
邵猷看他,点头,善。
他原本筹谋着出了宫门就去找那叫甚许郎的学子分说一二,总先将这婚给退了。最好还是找个借口,让那许郎别有所爱,这样才免得那朵芙蕖对他余情未了。
原本这谋划还算得当,可偏邵猷出宫门就被人给拉了去饮酒,刚听了满耳的御妻之道,那些个冠冕堂皇的人相视一笑,席间就涌上来好些个身姿纤弱的舞伎,领头的那个朝着邵猷轻扬水袖,他就皱了眉头。
实是那舞伎衣袖间的香粉味太重,他有些腻味。
邵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在那行宴的廖王叔想要将那舞伎推让给他时莞尔一笑,说了句,邵某喜事在即,可不敢扰了家中佳人的性质。
他这话一出口,满堂皆惊。
知晓不用半日,淮阳侯将要娶妻的流言就会布满整个镐城,邵猷也无意多待,起身理了衣袖,向诸位告辞而去。
这酒劲醇厚,他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临到府门口下车才觉得头有些发晕,按着眉心不耐地听余管家说了今日送上门的帖子及回礼,被内宅琐事搅得心烦,直接扔了句,后院如今不是有人在,诸事报于她即可。
余管家一怔,还未醒过神他这话里的意思,邵猷已经更衣完毕整了整衣袖,大步朝外走去,罢了,我自去与她说道。
珈以是被他从睡梦中吵醒的。
听见外面传来的喧哗,她急急伸手抓了件外衣裹在身上,刚下床走了两步,邵猷就已推开门又关上,大步进来,站在珈以的一步之外。
他安静地看了珈以一分钟。
珈以都被他看得不自在地去拉衣领了,他突然来了句,甚美。
这话听着,此情此景之下,是有些轻佻了。
珈以眉心微蹙,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他身上涌出的异性之间的侵略性,想要绕开他去开门,义父这是饮酒醉了我让人来
之后的话再没机会出口。
邵猷伸手抱住她将她抵在门上,就这么按着,低头吻了下去。
门外都是人影,也模糊地看见了按在门板上的两个叠在一处的人影。
邵猷整晚都没从房里出来。
于是谣言传开时,淮阳侯府的众人都知晓了新夫人是谁。
邵猷傍晚归家,余管家才来禀告说珈以已一整日滴水未尽,将自己锁在房中,不曾与任何人言语了。
那门,拦得住旁人,却是拦不住邵猷的。
他进门一看,珈以还是躺在床上,他昨日枕过的瓷枕被人砸在地上变成了碎片,他今晨刚换下的衣裳就躺在那些碎片里,狼狈而无奈。
邵猷站在床前,看着背对着他的人,开口,你与许郎的婚约,我已私下寻他解除了,他也愿你能有个锦绣前程。再者,我去圣人那请了旨,我们的昏礼就放在下月,我会遣人教导你后院诸事,嫁衣上也需得你绣上几针
义父行事,惯来都是这般霸道的吗
突然的质问打断了邵猷未尽的话,她从床上坐起身,亵衣完好,并未像众人猜测的那般,昨夜便失了身。可她容颜憔悴,眼睛通红,的确是哭了许久,伤心欲绝的模样失了相恋多年的未婚夫而委身于敬重的义父,不憔悴才违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