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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司廉站在上首,差点都要给他笑出声来。
盛平帝真的笑了声,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国公爷去过公主府吗
杨国公直觉这话里有陷阱,可他到底不敢当面欺君,只将这话说得好听了些,臣与公主乃是君臣之别,在府里都是要行国礼的,怎好去公主府叨扰
这话都还未说完,盛平帝就砸了个砚台下来,墨汁溅了他一脸。
成婚当日,杨七对成安言语轻佻,朕瞧在成亲是为结两姓之好的面上,让成安忍让了,可成安搬出了国公府,住到那边简陋的公主府,你府上的人只字不言便罢了,竟还在成安回府请安后唆使杨七上门挑衅!
盛平帝冷笑了声,质问,杨国公眼里,还有皇家威仪,还有朕吗
这声质问算得上是诛心之言了。
杨国公立时便跪在了地上,连声请罪不说,还一叠声的诉说当年为万岁所做的种种事情,总算是劝得万岁心软,只受了责骂,被扣了三年的俸禄。
这次过得有惊无险,杨国公回去后,找了杨夫人狠狠训斥了一番,换了杨七主院里的摆设,将珈以从公主府接了回来,又压着杨七给珈以道了歉。
杨国公府的热闹就这样风声大雨点小地过了第一波。
宫内却在此事乱了起来,夏司廉和杨太后的争端简直都摆到了明面上,盛平帝在此事恰到好处地病了,皇后也因怀孕体虚而被送入行宫休养,宫内的战争,无声而激烈,却飞快地蔓延到了朝堂之上。
朝堂上被锦衣卫带走的官员越来越多,心虚的人惶惶度日,自持的人皱眉思索,有心想到盛平帝面前告夏司廉一状,却又顾忌着锦衣卫而心虚惶恐。
几番筹谋之下,便想到了如今杨家的七儿媳。
珈以早前的身世,自然是瞒不过所有人的,杨家这公主娶得突兀,私底下也没少让人取笑说是娶了个假公主,这会儿瞧见了有人上门相求,杨夫人只觉腰杆子都笔直了许多。
她坐着,让人去请了珈以过来。
可这公主还没请来,去传令的丫鬟却脸色匆匆地跑来,凑在她耳边将事情说了,府上的小少爷落水了,当时只有长公主在侧,世子夫人就觉得是长公主伤了人,这会儿正在与长公主理论,还说要到婆母面前论个是非曲直。
这世子夫人,是杨夫人精心为长子准备的,家世能力都一顶一的好,只是自小目光便高,眼里也揉不得沙子,早就看在府里仗势欺人的珈以不顺眼,这会儿觉得她还要害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怒火就焚烧殆尽了理智。
还未进门,房里的几个人都听见了外面的争吵。
尖利而刻薄的那个,竟是往日里待人和煦的世子夫人,反倒是被指责的长公主,瞧着半点都不动怒,进了房门看了眼杨夫人,施施然地在下首坐下,整了整衣袖,当着众人的面笑了一声,娘,你说大嫂这话说得奇不奇怪
她端了茶喝了一口,笑得嘲讽,该下的药都下了,旁人的孩子都生不出来了,这府里只剩德哥儿这个宝贝蛋,本宫是瞎了眼才会去害他。
杨夫人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时什么意思,珈以就已转了头,看向坐在旁边的各位夫人,朝她们眨了眨眼,瞧着还颇为俏皮。
各位夫人日后挑儿媳可要擦干眼睛瞧瞧清楚,像我大嫂这般,自视甚高,觉着全盛朝只要她配过好日子的媳妇可娶不得,不然这她生不出儿子就不准旁人生的劲头,可不就把家里害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的。
这话说得轻轻巧巧,众人却是一愣才反应过来。
来人里就有二少夫人的亲娘,醒过神来就砸了手里的茶盏。
长公主您这说法,是说,我女儿这么些年连个孩子都没有,就是这这王氏在背后下的手
珈以放了茶盏,看向世子夫人,是与不是,您带人去府外瞧瞧便罢了。
二少夫人亲娘风风火火的,说干就干,起身就要去喊二少夫人。
这话没说死,证据也还没找到,二少夫人亲娘也不好多说什么,但瞧见世子夫人那露了怯的模样,心下就对珈以的说法肯定了几分,朝着世子夫人冷笑,王氏,我家英娘往日里十如何对你的,你做这事儿,心里就不亏吗
世子夫人心里早就慌得急忙无措了。
她给杨家男人下的这些药,原本就是从她娘那传过来的,才使得她幼弟没了更多的弟妹,坐稳了家中的爵位。
若是这事被捅了出去,不仅她娘家,连她的几个女儿都难寻婆家。
面前的人在气急败坏地说些什么,王氏已经有些听不进去了,她眸子一转,就看见了坐着喝茶,还淡定地朝她笑的珈以。
瞬间怒火上头,世子夫人回过神来,朝着二夫人亲娘一笑,不过就是个侍郎的女儿,与我交好便要我施于几分颜面,甚至是未来的国公之位吗
一字一顿,说得毫不留情面,你做梦!
侍郎夫人立即气极着朝她伸手,世子夫人往后躲避,却不知怎么将国公夫人推了出去,随即未马上离开战场的人都被波及,陷入混战之中。
唯一稳坐不动的珈以,在某个瞬间突然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