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林见Bruce盯着自己不放，警惕地解释：“这可是你自己塞的，谁知道刚好就塞到河产那一堆去了！”
    既然出门是要招揽厨师的，那最能吸引厨师的是什么？待遇这些俗气的东西先不提，最具有吸引力的，当然是最优质的食材啊！
    但他林自觉扳回一城，还敲敲桌子，端起架势教训：“你看，我就说不方便。本院长做事，心里都是有谱的！文件都被你弄花了，这可怎么办？真是急死我了！”
    Bruce看着但他林无语。你倒是摆出个着急的样子，乐得嘴都咧起来了。
    他倒是能立即联系院里，重新发文件原件过来，可是看看但他林闪亮亮、充满期待的眸子，Bruce还是保持了沉默。
    平时在院里，但他林每天也基本沉浸在工作中，尤其是每次开发新业务时，他都会十分积极。那时候，但他林也是活力十足的，但不像现在这样，好像脸上都带着光，高兴地手指都不老实地摆来摆去。
    但他林乐呵到一半，冷不丁地和Bruce对上视线。
    “…………”小院长猛地扭过头，睁大眼睛，心跳加速，背后冒汗：糟糟糟，秘书又在用那种眼神看本院长了。本院长该不会出个差，就把自己交代在路上了吧！不不不不行。
    但他林立马收敛了笑容，一下捞过旁边的空间匣，严肃道：“其实，我觉得你说得对。都是成年人了，怎么能不负责任呢？”但他林一堆接一堆地把文件往外掏，总能找到还完好的文件吧，当场就把它们给分了，塞了一半给Bruce，“工作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Bruce：“……”
    小院长的心思真难捉摸。
    …………
    亚茨拉斐尔的名列很长，而且大多数的鬼魂都已经离开，去他们该去的地方。不是每个厨师鬼都对厨艺有执念的，但这也恰恰使得，最终被但他林找到的这一批，都是彻头彻尾的厨痴。看到但他林拿出的食材，又听但他林说，签约后能重获触碰厨具、自由下厨，几乎全都迫不及待地答应了。
    这些鬼，之所以能滞留下来，一方面是有执念，另一方面，则是有执念的承载体——凡是这些鬼存在的地方，但他林都能找到传承极久的美食老店。但他林收到最后，都不好意思了，感觉自己实在是占了天大的便宜。特地每次收完，就跑到人家的门店里买些吃食出来，以表抱歉，却引来这些祖宗鬼们，一路七嘴八舌地唠叨：
    “别买！唉，你还花钱干嘛，等回去了我给你做啊！这么多年过去，配方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味道了，还好意思把老店的招牌挂出来。这群不孝子孙！”
    “唔，我倒是觉得，我家最近新出的酒心巧克力还不错。当年我还在世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的材料，也没有这么便捷，到底是新时代啊！院长，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啊？我迫不及待想动手啦！”
    “对啊，要么把我们先送回去么！我都在后厨蹲了几百年了，天天就只能看这些没出息的后辈玷污神圣的厨具，手早就痒了！”
    但他林正和一位渔民商量出海的事，原本就靠着手机翻译，对话得十分辛苦，鬼鬼们再各种语言，天南海北地一吵，只觉得脑瓜仁都疼了起来，还只能当做听不见：“……对，就是，要去，这片海域。”他费力地指着手机上的翻译说。
    渔民直摇头：“不行，太远了。今天的天气不好，去那儿万一遇上风暴，有去无回怎么办？再等几天吧！”
    祖宗鬼们抱怨的声音顿时更大了。
    Bruce微微皱起眉头，眼神往人类的眼睛看不见的鬼魂方位扫了一遍。
    嘈杂的声音顿时一下没了。鬼鬼们噤若寒蝉地瞅着旅途过程中，大多不怎么出声的Bruce，只觉得这个男人身上，带着一种让人心生畏惧的气势。
    然而下一秒，Bruce就很自然地抬手，揽住但他林的肩膀，把人拉到背风口，用很流畅的葡萄牙语说：“我们租船。”
    渔民大约也才一米八的个子，Bruce一站上前，高大健硕的身材无形之中就给了他极大的压力，不过他还是坚持道：“不行，万一你们没了，我难道还找死人要船吗？”
    “我们买下来。”Bruce眼睛眨也不眨，对这样的情况，很熟练该怎么处理，“不折旧，按原价算。”
    “……”渔民的话一下就堵在嗓子眼了，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他的船，虽然在这个港口来说，还算比较新，但事实上已经很陈旧了。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直拒绝：“……你们会死的！”渔民最后阻拦了一次，仁至义尽，见这两个外乡人还是如此不听劝，一心找死，也管不了了，“风暴很快就会来的！”
    …………
    渔民的话，一语成谶。即将靠近亚茨拉斐尔给的地点时，风暴如约而至，而且比想象中还要大，一下迫使船只偏离了航向。
    但他林总觉得有些不正常：“我好像感觉到一点……”和宙斯他很像的力量波动，这话他不敢说全，“有点不对。”
    “确实不对。靠近这片区域，风暴才突然加剧的。你别乱动，扶稳。”Bruce一双眼睛紧盯着浪涌叵测的海面，船只陷入颠簸之中，一次次都像是被巨浪直扔上天，“我们偏离航道了。”
    正想调整航向，但他林青着脸说：“等等，别调头，我想看看，这风暴里到底藏着什么。”
    妈的……这海上怎么会有宙斯的力量，不是说没进院前，宙斯的神力没有恢复吗？这该不会，是宙斯背着大家搞出来的风流债吧？
    Bruce：“……？你快吐了。”
    话音一落，但他林就哇地一声吐了个一塌糊涂。
    “……”但他林半死不活地瘫在椅上，心想不行，万一真是宙斯留下的什么风流债，怎么能让人家小姑娘/小伙子就困在这种鬼地方？也太过分了！
    他坚强地擦擦嘴，一抬头，满脸的勇毅：“吐怎么了！吐的又不是血！就是吐血也要先进去看看！万一……”但他林挣扎着坐起来，“万一里面有很优秀的员工呢？”
    Bru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