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tch of the day？”陆灵又问了一遍。
    那头, 经纪人史蒂夫贝克再次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陆灵在自家门口来回踱着步。噢, 这个邀请吗？她还真不准备拒绝。似乎会是一次很有意思的经历。
    首先, 她是看着bbc的王牌节目长大的, 尽管在她小时候她根本不可能等到那么晚才睡觉——尤其妈妈反对声音最大；其次, 她一直觉得motd请的不少嘉宾总是喜欢胡说, 她很想知道自己上这个节目是否也会胡说——或是说被球迷们认为她是在胡说；最后, 主持人莱因克尔和常驻嘉宾阿兰希勒都是英格兰历史上的传奇射手，认识一下也无妨。
    “我想我会去的。”她说道。
    史蒂夫颇有些惊讶，不过他只是开了个玩笑, “我必须得说，跟很多邀约相比，他们给的钱是比较少的那一类。”
    bbc很抠门吗？陆灵莞尔。史蒂夫恐怕是对自己没让他利益最大化有所意见呢。
    “嘿, 史蒂夫, 也许夏天的时候，我会接个内衣广告。”
    “holy shit！克里斯汀, 请告诉我, 你不是在开玩笑, 我可以给你谈到天价。”那头一向冷静的史蒂夫惊呼起来。
    “你明明知道我就是在开玩笑。史蒂夫, 帮我答应motd的制作人吧。还有, 请他们提前把一些具体的细节发邮件告诉我。噢对了，是什么时候……”
    “我就知道。”史蒂夫嘀咕了一句, 很快，他就恢复常态, “我没记错的话, 好像是11月26日的节目。”
    陆灵盘算着赛程，是下下轮客场打伯恩利那周。这个赛季开始，英超有周五晚上的比赛了。qpr客场对阵伯恩利的比赛就是周五晚上举行。所以才选那一周？周六晚上她可以安心去做节目——看来motd的制作人很用心。
    “很好，那就这样吧。有什么事……最近两天发邮件给我，不要打电话。”接下来的36个小时是她给自己的假期，她可不想再接到史蒂夫的电话。
    史蒂夫总觉得克里斯汀这句话有点奇怪，他挂了电话之后，又回想了一遍，有些怀疑她恋爱了。作为她的经纪人，他觉得她应该告诉他——如果她真的恋爱了的话，毕竟，如果之后被媒体曝光，很多事情还需要他来善后。
    不过或许，年轻女孩儿还是没有那么信任他吧。史蒂夫想，无论如何，下周他得亲自去见她一面。她得明白——他们是一条船上的。
    ****
    尼克在厨房里做饭。背影、侧影如正面一样，都很好看。
    陆灵不时会抬眼看他，他很忙碌，但看上去又很耐心和细致，有条不乱。就像他在场边指导比赛一样。
    噢，也许并不太像，因为场边的尼克偶尔还是会陷入疯狂的。
    可做饭陷入疯狂？陆灵不敢想象。
    中国有句古话，治大国如烹小鲜。不知道说给尼克听，他会否听得懂。陆灵想到这句话后，还在心里夸了自己一句，噢，我的中文还是不错的。
    震动声传来的时候，她喊他，“尼克，你的电话。”
    “babe，是你的。”尼克头也没回，他正在从烤箱里拿东西，她还不知道他烤了什么。
    陆灵拍了拍牛仔裤口袋，空空的，她又四处望了望，原来在餐桌上，她刚才去饭厅时忘记拿回来。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往餐桌走。
    尼克正把烤箱里面的东西端上餐桌。
    陆灵看了一眼，原来是他烤的是龙虾。那么今天的晚餐，会很丰盛吧。
    尼古拉斯瞥了一眼女孩儿的手机，来电显示是派崔克安柏。
    手机已经停止震动了。屏幕暗了下去。
    尼古拉斯取掉手套，随口问道，“你不打回去吗？”
    他话刚落音，她的手机又开始震了，还是派崔克。陆灵拿起来看了一眼，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直接就按掉了。然后她解锁手机，开启了飞行模式。当她再抬头时，看到了男友疑惑的目光。
    “噢，我不想被打扰。”
    尼古拉斯微微一笑，“我很高兴你这么做。只是，你不接派崔克的电话，我会以为……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陆灵也冲男友微笑，“尼克，你想的太多了。晚餐好了吗？”
    “再等两分钟。”尼古拉斯说着望了一眼厨房，他应该过去翻牛排了。可他想先亲她一下，于是他这么做了。几分钟后闻到糊味他才放开她。
    西班牙人在厨房里低声咒骂，“shit.”
    陆灵坐了下来，双手撑住下巴，“噢，尼克，没事，我喜欢糊的。”
    尼古拉斯直接把糊掉的牛排拍进了垃圾桶，“相信我，你不会喜欢这个味道。”
    陆灵有些惊讶他的这个举动，她确实不介意凑合，但尼克看上去却很在意。
    “这是我们在一起之后我给你做的第一顿饭，我希望完美一点，就像在骑士桥公寓的第一晚。”男友有读心术，扭过头来解释道。
    那晚对于陆灵来说，却不够完美。她的笑容略微有些僵住，她连忙岔开话题，“尼克，你跟何塞最近怎么样？”
    “噢，我们没在约会。”尼古拉斯一本正经地开起了玩笑。
    “因为你更喜欢佩普吗？”陆灵笑着问道。
    “因为我更喜欢你。”他再次回头，语调变得很温柔。
    “因为我刚赢了佩普吗？”
    西班牙人翻了翻牛排，她完全忽视了他的情话，他有些无奈，“何塞昨天还打电话给我，嘲笑了很久佩普，说他居然输给了你。”
    “我还以为你们那场比赛之后不是朋友了呢。噢，对了，你根本就没有回应他的话。”说到这陆灵的表情有些疑惑。
    尼古拉斯用毛巾擦了擦手，背对着她，说：“我只能说你不了解何塞。至于回应，以前当他的助手时见得太多，我觉得有些无聊。”
    那是在上周六的古迪逊公园，风很大。
    在罗斯巴克利一个有些争议的进球首开纪录之后，何塞穆里尼奥就在场边不停地跟第四官员理论。而尼古拉斯站在另外一侧，冷眼旁观。
    直到下半时后半段，曼联获得了一个点球，这时轮到尼古拉斯激动了，而何塞这个时候隔着第四官员和自己的前助手口角了几句。
    在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曼联主帅直接说：“我觉得这场比赛埃弗顿配不上一场平局，我们觉得自己被抢劫了，上半时埃弗顿的那个进球之前巴克利就应该被吹犯规，这影响了我们球员的心态。恭喜尼克的球队，如果说我也有羡慕的人，那么尼克肯定算一个，因为他过去跟着我的时候，运气就好的不得了。”
    而在随后尼古拉斯接受采访时，被记者要求回应何塞的言论，西班牙人一反常态地官方起来，“每个人都有权发表自己的看法，我没什么可说的。”之后就甩手离开了发布会现场。
    陆灵是在第二天打完热刺才知道这件事的。她当时就大惑不解，以尼克的性格，不去回应这种言论？换做自己，肯定直接回击。
    她用右手食指戳了一下龙虾，随意地问道：“尼克，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种心理战。”
    尼古拉斯依然背对着她。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
    他没有告诉她的是，他在走进发布会现场之前收到了一条来自索菲的诡异信息，他们已经很久未联系，但她突然说有重要的事情，希望他能回一趟马德里。那时他一边想着索菲那条信息——如果不是事情的确重要，以索菲的性格肯定不会发这种信息，另一边担心现任女友对阵热刺的比赛，哪里还有心情跟穆里尼奥斗嘴。
    他回了下头，她正在舔手指，一副翘首期盼晚餐的模样。
    他关掉火，牛排已经好了，她喜欢烹饪过度的，他记得。他给自己也做了相同的，他想知道她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味道。
    身后，她忽然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尼克，等我一会儿。”她说着匆匆上了楼。
    尼古拉斯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微笑着摆了摆头，不知道她的球员们如果看到她这幅模样会作何感想。
    四五分钟后，女孩儿穿着黑色的短裙和高跟鞋从楼上下来了，她柔声说道，“你说希望完美一点。”
    他走楼梯脚，把她牵了下来，“你任何时候都是完美的。”
    陆灵望了过去，对上他深邃深色深情的眼眸，这么久了，她还是为他着迷。
    也许热恋期并没有过去。
    “尼克……”陆灵入座之后昂首唤道。
    他依旧站在她的身后，“什么？”
    “你不像是会说别人完美的人。”她仍然昂着脑袋看着他。
    “你又不是别人。”尼古拉斯拨了拨她的发，温柔说道。
    “可是我们在一起之前你觉得我毛病很多。”陆灵清了清嗓子，学着男友的口音和语调，“第一，我不喜欢迟到的人，第二……”
    西班牙人朗声笑了起来，“你学的很像。”
    陆灵捏了捏嗓子，还准备继续，但他俯身下来亲了亲她的脸，在她耳畔低语，“我道歉。我那时是混蛋。如果你想惩罚我，任何惩罚，我都接受。”
    陆灵咽了咽口水，耳朵烫烫的，“尼克，坐下，我饿极了。”
    “是的，我的女王殿下。”
    ****
    从利物浦返回伦敦的公路上，陆灵拨通了派崔克的电话。但一直没有人接听。现在是早上八点多钟，那家伙也许还在睡觉，她想道。
    她又打了一个，依旧没有人接。
    也许他生气了。陆灵没有再打第三个，如果一个人真的不想接你的电话，打一百个也没用。
    原本从尼克家里出来她的心情还很不错，现在她又觉得心里打了个结。
    她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