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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用力地点了点头:是的!她们本来就是错的呀,你看翠花姨和妮儿姐她们都被打成什么样了!怎么能不离婚呢
就像曾经的她,恨死这个家了,能离开为什么不离开呢当然,现在这样可好了,她才不想离开呢!
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妈妈也不能保证自己说的就是对的。单静秋看着远方:妈妈能做的是给她们一个地方,让她们互相听听别人的故事,你看大部分的人都是普通人,她们听到了那些恶婆婆欺负儿媳妇的故事会气得跳脚、听到坏丈夫虐待妻子的故事恨不得挽袖子上去打、听到那些对自己的子女不好的事情心疼得直掉眼泪她们只是轮到了自己的时候,没发觉自己做的事情也许没那么对。
单静秋继续道:妈妈懂得阿玉的心情,阿玉很生气为什么翠花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有人会这么想,但是人和人本来就是不同的,别的不说,就说妈妈和二伯母吧,妈妈比二伯母凶那么多,二伯母呢可能在你眼里很少真的发脾气,但是我们都在用自己的办法照顾你们
在很多时候,对错没有一定的,你不能要求每个人都按照你想的去过人生。她收了个尾,看着听得呆愣愣的女儿和林情。
林玉遇到的不公平更多一些,她心底的委屈更多,更偏激。原女主现代的生活大在宠爱中成长,于是心更柔软,更不把人当坏人,也许有些现代人通病的自私,但并不让人讨厌。
林玉侧头思考了很久,点了点头:所以大伯母您除了说男女都一样、妇女能顶半边天什么的,从来不去说什么对错对吗
也不是哦,我也觉得很多观点不对,但是我知道被人强迫着接受的观点,往往都不能真的被人接受。单静秋看向远方揉着两个孩子,只觉得未来无限,她不确定她带给原女主和她家女儿的教育一定是最好的,毕竟在大同村的环境下,总归是比不上城市的,但她希望她的孩子有一颗开放的,愿意倾听的心,也愿意做出一点自己的贡献。
远远地,另外一个现在已经不能说是萝卜头的高个男孩背着包往家里走着,远远看见林情、林玉便跳起来大声地同哥哥打着招呼,林雄便也蹦蹦哒哒地窜了过来,同自家的妹妹们分享起了今天学习的东西。
今天老师和我讲了现在的通讯技术,我们去县城里还得拍电报,寄信,好麻烦,我希望以后我能做个科学家,研究出让我们在再远的距离也可以联系的工具!林雄说的兴奋,林玉崇拜地看着自家哥哥说着让人觉得异想天开的那些幻想。
阿雄哥,你可真厉害林情有点崇拜,在大同村里的孩子,几乎没有像哥哥有这么大梦想的,可她又有点担心,怕大伯母觉得堂哥的想法太天真,毕竟什么科学家之类的对于村子里的人还太过遥远。
单静秋看着自家的孩子,心里很是骄傲,忍不住把他的头发揉乱,温和地说:那你可要努力哦。
月上枝头,夜色深去,林家后院里充满了孩子们开心的话语和母亲温柔的应答
卧室里,恶狠狠地关上了窗,孙金花听着外头的声音念念叨叨个不停:怎么那么吵,该休息了不让孩子去休息,什么胡闹的妈!还有建军和他媳妇怎么不管管孩子,也不知道孩子会成了谁的!
她越想越气:天天找一堆人来院子里说说说!也不知道老人家不好休息。
孙金花一点也没想到,事实上每天也就是饭后那一点时间,而且大多数时候并不算吵人。
林耀西深深地叹了口气,看着自家气冲冲的婆娘,心里很是无奈,都已经事已至此,怎么她还半点看不清楚:金花,你自己想想,现在是谁在养着你,是谁天天来照顾你
两年多前,刚毕业的林建党居然直接在城里找了个姑娘就这么倒插门了,走之前还从家里把孙金花这几年的积蓄全都带走了,那时孙金花气得当场就病倒,缠绵病榻,最近才好。
而现在他们俩人还不全凭静秋、秋云照顾,就连嫁出去的杏花,甚至是多年没联系的桃花听说了都时常回来看看,可他们那丧良心的儿子,一次也没回来过。
林耀西心里也苦,但他就不明白怎么这婆娘到了这日子还不懂呢
孙金花嗫嚅着唇,抓着被子,愣愣地往前看着,半天缓不过神,只是呆呆地说着:你不懂。
她目光所及之处,那罐麦乳精是桃花前两天丢过来的,丢了就走;身下的棉被是建军去帮忙新打的,怕他们老两口着凉;身上的衣服是前几天杏花给做回来的,针脚细密,用的是好看的花布;就连她天天指着鼻子骂的大媳妇,都给买来了金贵的水果
可她最最宝贝的儿子建党,一次一次也没有回来过
孙金花慢慢地躺下,背对着自家老头侧躺着,眼泪一滴一滴掉到了枕头上,她这辈子没怎么流过眼泪,熬死了那死妖婆,她笑了,送走了自家公公,她笑了,就连送走自己的大儿子时,她也只是虚情假意地干嚎了几声,可现在,她倒是真的哭得肝肠寸断了。
她还会不懂吗她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