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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方敏敏的手机忽然亮起,上面的通知里两条明晃晃的信息挂在了上头。
蓝晴天:路天朗就是妙妙以前的男朋友啊!不过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呢,再说妙妙也不把这事情当回事,所以你要是认识了路天朗也没必要讨厌人家,妙妙知道了估计也是这么和你说呢!
路天朗:敏敏,我有点事情想要和你说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手机屏幕照下的光映在了方敏敏的脸上,她看向手机的神情有些隐隐约约的微妙了起来。
单静秋这下已经坐在驾驶座上,左红军刚刚帮张木生挡酒,喝了几杯,自从当初家里破产之后,一家人共同的目标便是开源节流、还清债务,所以左红军自当初这目标定下之后便戒了烟酒,再也没有跑出去应酬过,生怕花了什么不该花的钱,所以现在酒量直接见了底,和从前自是远远不能比,几乎可以说是三杯倒了。
妙妙,妙妙!左红军瘫坐在左妙妙的身旁,用力挥舞着手,脸上全是醉了酒的红晕,不住地喊着。
爸,我在呢!左妙妙很是无奈,要知道这车上的空间并不大,醉了酒的爸爸就像不知道疼一样,刚手都甩到了车门好几下,没准等爸爸清醒过来,这手都得肿了,可她力气不大够,怎么都按不住爸爸。
左红军忽然就往女儿那一凑,似乎这下才安稳了下来,左妙妙这颗高高悬起的心才刚没落下,就发觉自家父亲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头似乎一耸一耸地,她微微低下头一看,却愕然地发现父亲的脸上已经落了泪,只是因为酒后的涨红,和车内灯光的昏暗,要人不认真看看不出来。
爸左妙妙忙伸长了手从前头抽了两张纸往爸爸脸上就放,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你这是怎么了呀!
左红军一把抓过纸一把往脸上抹,看着前头正开车的单静秋和身边忧心忡忡看着自己的女儿,平日里压抑在心里的那些情绪终于是有些控制不住了,他声音嘶哑:妙妙、静秋,这几年来,辛苦你们了
如果不是我,我们家哪里会成了这副样子,因为我,没让你们过上好日子,倒是让你们过得辛苦,是我没用他的眼光放在了妻女的身上,全是愧疚,如果当初他能谨慎投资,多想一想,多留一条后路,最起码也能为妻子和女儿保留一些财产,当年贱价卖出去的房产,这几年来又飙升了回来,他每回想到现在要花更多钱才能给女儿置办点嫁妆,就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
有好几回他下了班,就偷偷地开着车到以前属于他和妻子名下的房子外头看着,他心里头苦,不是苦自己没有功成名就,苦的是没能让妻子和女儿抬头挺胸地过好日子。
他哭得有些狼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哪怕是当年刚知道家里破产的时候,他都努力撑出一副镇定样子,这是头一回,借着酒精的力量,放纵了自己的情绪:我每回想到我没能让你们抬起头,要你们在亲朋好友面前低头做人,我就恨自己,恨自己怎么能这么不像话,欠了一屁股的债,明明不管你们事的!
他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然后走到客厅去喝点水,站在妻子和女儿的房门前一动不动,慢慢地将心安定下来,他不知道有多少次地后怕,后怕他当初差点就想着一了百了,那时一跳而下,他是轻松了,可被留下的妻子和女儿,在亲朋好友面前要多难做人,那时候的他居然没有想到,只是恨不得像个鸵鸟一样把自己的脑袋埋在泥土之下。
左妙妙已经轻轻地握住了哭得狼狈的爸爸的手,她安抚地拍着爸爸,心疼得一阵又一阵的揪着,其实当年难道她没有想过放弃吗难道她没有恨过爸爸害家里成了这样吗她恨过的,可很快,也就不恨了。
她知道爸爸从来是爱她的,在爸爸发达的时候,她能心安理得的享受爸爸的富有带来的好的教育、好的环境、好的生活,而在爸爸跌落谷底的时候,难道她就不能接受贫穷,接受一无所有吗
没事的,真的没事的。左妙妙轻声地安慰着父亲,在安静的车中,她的声音显得分外地柔和,爸爸,我们是一家人,不管这个家是发达还是贫困,都是我的家啊。我也知道,我们遇到的这些事情也不是爸爸你想要导致的后果,我们一起努力,你看不是越来越好了吗
可是房子左红军思维有些浑浑噩噩,可听了女儿的话之后,他似乎脸上的神情陡然松弛了些,但是沉默了片刻便又开口。
是啊,房子,现在s城的房子几乎已经是天价,和当初他们出售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当年都要给女儿买房子备嫁了,现在却连债务才强强快要还完。
单静秋终于开了口,刚好红灯停了车,她从后视镜里能看到神色痛苦挣扎的左红军,她声音挺干净利落:当初我们不也是从无到有难道我们刚在一块的时候家里有钱吗现在好不容易这钱就要还完了,你就别想七想八了,日子咱们慢慢过,钱我们还能挣,只要家在,这几年我们都能把债给还上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不能再赚一套房子呢就算赚不出来,你问问妙妙,她会怪你吗
爸,我没有怪过你,只要我们一家人这样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左妙妙一听到妈妈的话,立马便接过话茬往下说,然后便看着靠在肩头的爸爸扯着嘴角,愣愣地笑了起来,而后便是慢慢地闭上眼睛,呼呼大睡,甚至打着鼾的样子,终于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