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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他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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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川看见雁翎发着窘,急忙道:“你和文彬真不容易。”
    雁翎苦笑道:“这能有什么办法呢?好在,这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梦川道:“你和文彬还是尽早去结婚登记吧。”
    雁翎笑道:“我们正准备去登记呢。”
    梦川笑道:“提前恭喜你们了。”顿了顿,收敛了笑容,道:“文彬的爸爸刚过世,你们肯定要推迟一年结婚了。”
    雁翎道:“只要正式登记了,就已经是法律意义上的夫妇了。至于结婚仪式,不过便都是形式罢了。”
    梦川点了点头,道:“也是。”
    正说着,跑堂的小伙计送来了烤鸭米饭。雁翎吃着饭,听着梦川说车间里的事情。
    一会儿,雁翎吃完了饭。她和梦川出了馆子,朝厂子里的方向走去。
    梦川送雁翎去了会计室。他正好有事情要找乔小姐帮忙。
    乔小姐和梦川说笑着。
    雁翎随手翻看着当天的报纸。
    午后的光线簌簌的流进玻璃窗,照在她的半边脸上,让她觉得暖洋洋中透着麻酥酥的滋味。
    报上正好有一则卖房广告。雁翎想起了父亲叮咛的话,不由得悉心的看起了那则豆腐块儿似的小广告。
    她觉得那所房子很合适,位置就在厂子附近,价钱也公道,便动了心思。她决定告诉文彬,和他一起去看一看那所房子。
    梦川忙完了事情,告辞而去。
    雁翎指着报上的那则广告,笑道:“这里正好有一处宅院,价钱还可以。”
    乔小姐早都看到了那则广告,眉头一皱,担忧的道:“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我以前去过那里!在半山腰上盖着不少深宅大院,里面阴气森森的。我倒是觉得,广告上的这所宅院是不是闹鬼?”
    雁翎“啊”了一声,道:“怎么可能呢?”
    乔小姐绘声绘色的道:“我听说,那座山上经常会发生奇怪的事情!清朝的时候,一个大富人家的小姐被姨太太逼死了……就在那座山上……从那以后,那里面就经常能听见女人的哭声。后来,在那里修了好多的私人宅院。可搬进去住的人都觉得害怕。即便是在白天,那里也是阴森森的!”
    雁翎道:“你就编吧!”
    乔小姐一本正经的道:“真的!我有亲戚在那里住!她告诉过我……有一天晚上,她一个人在家里,正在穿衣镜前梳头发……镜子里竟然隐隐约约的显出一个影子!就站在她的背后,还朝着笑呢。她眨了眨眼,发觉身后什么也没有。过了一会儿,她竟然又恍恍惚惚的看到那个影子!”
    雁翎瞅着乔小姐的那副认真的样子,随手撂下了那张报纸,心里的兴趣顿时泯灭了。
    乔小姐继续道:“后来,她的先生回来了。她把那件怪事告诉了她的先生。结果,他的先生一声不吭,沉着脸。她仔细一看,餐桌前坐着的人根本就不是她的先生,而是一个压根就不认识的女人!”
    雁翎不由得吓得捂住了嘴。
    乔小姐道:“她大喊大叫的。结果,她睁开眼,发现那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
    雁翎终于松了一口气。
    乔小姐道:“她刚要再睡下,听到木楼梯上一直吱呀吱呀的叫唤。她吓得蒙在被子里!过了一会儿,她从被子里伸出头,朝黑漆漆的门口看了几眼。结果,她竟然发现门口站着那个女人,竟然还在咿咿呀呀的唱戏呢!”
    雁翎问道:“那女人到底是谁?”
    乔小姐倒吸一口冷气,缓缓的倚靠在木椅上,引得木椅发出了一声吱呀的响动。她沉沉的道:“那个女人似曾相识!”
    雁翎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乔小姐浑身颤抖着,引得雁翎嚷道:“你怎么了?别吓我!”
    乔小姐喘息几口,幽幽的道:“那个女人……就是我!”
    雁翎不明白乔小姐的意思,呆呆的看着她。
    乔小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她从眼镜框的上面瞅着雁翎。不一会儿,她噗嗤一声笑了,道:“哈哈!那天晚上,我去亲戚家里做客,喝醉了酒,把亲戚家的太太吓到了!站在那太太房门前的人……其实就是喝醉酒的我!”
    雁翎早就猜到乔小姐故意编故事,笑骂道:“小妮子,真坏!故意编故事吓唬我!我就知道你说的都是假的!”
    乔小姐笑的前仰后合,好不容易止住笑,道:“哼!谁让你臭美的呢?竟然要在那里买宅院了!”
    雁翎故意笑道:“你是不是眼红了?”
    乔小姐撇着嘴,叹息道:“我和男朋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买上这样的宅院。”
    雁翎道:“你们要是需要钱,我可以借给你们。”
    乔小姐拍着巴掌乐道:“真的?太好了!我正巴心巴肝的盼着能借到钱呢!亲爱的!你真是我的及时雨!”说完,便对雁翎做了一个飞吻。
    雁翎笑道:“干脆,我们两家都在那座山上买宅院吧。最好两家还是邻居!”
    乔小姐情知雁翎故意打趣她,故意笑道:“好呀!然后,等我喝醉了酒,然后再吓唬你和廖文彬吧!”
    雁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乔小姐也跟着笑个不停。
    苏公馆里,苏太太正呆坐着。
    文泉和梦锦去了廖太太那里。
    倪月正心不在焉的收拾着开败的盆栽。她正把枯黄的花瓣和皱缩的叶丢进小竹筐里。
    苏太太觉得很无聊,便和倪月说起了兰眉齐的事情。
    苏太太告诉倪月,她背地里打听过,欧阳蓝妻妾成群。倪月听着苏太太的话,竟然在脑海中升起了想象。那份火辣辣的念想像浮在水里的软木塞,正沉浮着。
    要是能给欧阳蓝做姨太太,那可真是一桩美事。在倪月的心思里,她把做姨太太当成了事业。
    可欧阳蓝压根就不会来苏公馆了。他整日里在巡捕房里,岂是倪月能轻易得见的?
    倪月正为此为难。想着心事,她一不小心把竹筐从窗台上碰了下去。那些残花败叶散落到木地板上。
    苏太太瞅见了,责备了倪月几句,要她当心,别慌慌张张的像鬼赶着似的。
    倪月答应着。她收拾好了残花败叶,又回到了方才的心事里。
    哼!兰眉齐不过像残花败叶似的女人。欧阳蓝都能看上兰眉齐,为什么会看不上倪月呢?
    只不过,倪月没有机会接近欧阳蓝。总不见得,倪月也犯事被关进巡捕房里吧!那岂不是荒唐至极!
    倪月微微的叹息着,从浮想联翩里回到了现实。
    苏太太想起了初夏夫妇提亲的事情,眼瞅着倪月,道:“上次的事情,你肯定一直记在心里。”
    倪月听出话头,不由得站起身,瞅着苏太太的那张四喜丸子似的脸,一声不吭。
    苏太太道:“这会儿,年已经过完了。我们也应该准备着去那家子相亲了。”
    倪月随即笑问道:“到底是哪家子呢?太太一直不肯说,让我猜了个遍。”
    苏太太对倪月招了招手。倪月跑到了苏太太的身边。苏太太拉着她坐在了身侧,笑道:“你知道吗?我弟妹的外甥还未娶亲。听弟妹两口子说,那孩子想物色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家的姑娘。”
    倪月听到这里,没有吭声,等着苏太太继续往下说。
    苏太太笑道:“这下你知道了吧?”顿了顿,继续笑道:“就这几天,我们不妨去那家子里坐一坐?”
    倪月的心微微的动着。她听见苏太太说的这么好,岂能不动心?不由得问道:“多谢太太。可还不知道舅爷的外甥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呢?”
    苏太太摩挲着倪月的脊背,笑道:“你不妨去看一看吧。我说的再好,你要是不乐意,一切都是白搭。我不妨紧赶着和舅爷两口子约个时间吧!”
    倪月道:“那就劳烦太太了。这真是我的喜事!”
    苏太太夸赞道:“真是个柔顺的孩子。我这就去给舅爷打电话。”
    倪月眼瞅着苏太太去打电话了。她在心里盘算着,招娣的外甥要真的像个人样,家资丰厚,她就趁机嫁给他吧。她在公馆里做事这些年,早都听说招娣的弟弟是个有钱人。那家子有三个男孩子,最小的那个还没娶亲。她要是能嫁给那家子,岂不是跟着享福了?这总比给欧阳蓝当姨太太强。
    当下,苏太太和招娣通了电话,约定三天以后去那家子。具体的时间要等招娣和那头商量了再定。
    倪月听闻,倒也欢天喜地的,一个劲儿的奉承着苏太太。苏太太微微的闭着眼,脸上笑着,心里也笑着,确是冷笑。
    那天,兰眉齐又和欧阳蓝出去了。
    这几天,每晚上,欧阳蓝都带着兰眉齐去跳舞,一直要跳到很晚。
    兰眉齐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她分明瞅见欧阳蓝像藏着心事的样子。
    那晚,在夜总会里,俩人跳完舞,回到雅座里喝咖啡。
    兰眉齐故意呛道:“你别骗我,你的心里肯定藏着事情。说出来吧。”
    欧阳蓝看到兰眉齐的那副很认真的样子,叹息道:“我和你的事情被家里的知道了。”
    兰眉齐冷笑道:“你害怕了?你要是害怕了,不妨和我一刀两断吧。成全了我,也成全了你。”
    欧阳蓝故意挤眉弄眼的笑道:“你猜,我怎么解决问题的呢?”
    兰眉齐趁机讥讽道:“花几个臭钱把原配夫人哄开心。还能怎样?”
    欧阳蓝笑道:“我把她给休了!”
    兰眉齐大吃一惊,觉得他像是在撒谎。
    欧阳蓝一搓响指,啪啪两声,继续笑道:“我其实早就想和她离婚了。当然,她也早想和我离婚了。现在,我们俩人都重新恢复了自由。反正孩子们都大了,并且远在国外留洋。我和她一旦恢复了自由,就都能随心所欲了。”
    兰眉齐诧异了,听不懂眼前这人的话。
    欧阳蓝把身子靠在矮沙发上,道:“其实,我给她戴了绿帽子之后,她也给我戴了绿帽子。我的意思是,自从我娶了第一个姨太太后,她总和以前认识的一个相好的凑在一处。”
    兰眉齐噗嗤一声笑了,道:“原来如此。”
    身旁的舞池里又响起了管弦乐,轰轰烈烈。那轰轰烈烈的乐音震颤着人的心。
    在欢喜的金属乐音里,翩翩起舞的男女们都笑盈盈的,加快了舞步。
    黑色的西服,五彩斑斓的晚礼服,不停的旋转,旋转。那红黄蓝绿黑白紫的颜色掺和在了一起,分不清原来的红黄蓝绿黑白紫。在抽象的爱情寓意里,谁是谁非,掺和在一起,已经彻底的分不清了。
    兰眉齐道:“感情的事情就像攻城和守城。谁胜利了,谁就有道理。”
    欧阳蓝笑道:“我们都胜利了!我刚才不是说过吗?我们又都恢复了自由。”
    兰眉齐叹息道:“你自由了!我却要披枷带锁了!真不讲理!”
    欧阳蓝笑道:“我说过,我待你和待她们都不一样的。”
    兰眉齐冷笑道:“她们都没进过巡捕房的深牢大狱。而我是从深牢大狱里出来的女人。由着你摆布,却压根不能反抗。这……就是我和她们的不一样。对吗?”
    欧阳蓝道:“你偏偏要这么想。”
    兰眉齐昂起头,倔强的道:“我当然要这么想。我要不这么想,怎么能拿捏的住你呢?”
    欧阳蓝叹息道:“我真的是两难。那时,我受苏家人的拜托,再加上众人都冷眼瞅着,我岂能不演一演戏?”
    兰眉齐冷笑道:“我变得可怜兮兮的,然后正好让你趁机摆布。你既打发了苏家的人情,又逼着我成全了你的念想,你一举两得。欧阳蓝,你真毒。”
    欧阳蓝呵呵笑了起来,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咖啡,道:“这话……你已经在港湾边说过了……”
    兰眉齐恨道:“我偏要没完没了的说!”
    欧阳蓝放下咖啡杯,站起身,对她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道:“再陪我跳一场吧。把过去都忘了吧。记得我对你现在的好。”
    兰眉齐白了他一眼,可毕竟已经站起了身子,并且已经把手送到了他的手里。
    他牵着她的手,缓缓的来至舞池,来到最中央最显眼的位置。
    她照旧跟他演戏吧。因为,她有很重要的事情求他。
    跳舞的时候,她低声告诉欧阳蓝,要他派人保护焕铭兄妹。眼瞅着大学学堂就要开春季学期了,焕铭兄妹眼瞅着还有半年就毕业了,可不能再让苏家的人祸害了。
    欧阳蓝自然满口答应了这桩小事。他会派赋闲无事的小侦探化装成进修的学生,暗地里保护焕铭兄妹的。
    兰眉齐放了心。她故意加快舞步,引得欧阳蓝舞步有些凌乱。兰眉齐咯咯咯的笑着。
    那晚,雁翎回到狄家之后,看到陈妈正在做晚饭。
    她正在小厨房里炸黄花鱼,一股香喷喷的味道,老远就飘散着。
    雁翎闻着那股子香味,笑道:“真香。”说着,便钻进了小厨房,用筷子夹了一条刚炸出来的黄花鱼,送到了嘴里细细的嚼着。
    陈妈笑道:“太太去佟家了,要我们早些吃饭呢。”
    雁翎知道相玫去了佟肇源那里,没有吭声,转身出了小厨房。
    她刚一出去,就听见陈妈“啊呀”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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