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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九幺迷迷糊糊地动了两下身体,她不过睡了三四个钟头,根本没有睡醒,在听到弟弟的呼唤后习惯性地伸手搂过睡在她身边的人:Adi,不要吵,让我再睡会儿。
奇怪,今天这个脑袋的手感好像有点不对,而且这头发怎么这么扎手。
她半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站在床前的阿道夫,他似乎受到了惊吓,小表情特别纠结与无措。
对哦,她的弟弟早就不跟她一起睡了。
所以她搂着的是谁
江九幺大脑当机了一秒钟,她视线缓缓下移,然后看到了被自己搂在怀里还拿下巴轻蹭的男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一对金色的眸子半睁半掩,迷蒙且深沉地回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昨晚的记忆立刻涌了上来,这让她立刻放开了搂着男人的手,但这个姿势下,她这么忽然的放手直接导致了男人的后脑勺狠狠砸在了床头,这一下砸得特别瓷实,让本就没有彻底清醒的男人再次合上了眼睛。
阿道夫再次受到惊吓,那一下头砸床板的声音光是听着就很痛,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打量那男人:姐姐,他死了吗
江九幺尴尬地举着双手:之前没有,现在不知道了。
事实证明,能在受了这么严重的刀伤后仍然不死的男人是不会被这么轻易给砸到挂掉,就是后脑勺上鼓起的包估计得消肿消上两天。
之后江九幺向阿道夫解释了男人的来历好吧,她也不知道,只能说他是真middot;天降系,而且身受重伤。
其实她有想过把他交给管家或是其他人处理,但可以预见的是在这种特殊时期,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以他的伤势,结局只可能是在监狱等死。
或许是看到亚洲人的面孔比较亲切,她的极限便是等他醒来后让他离开威兹曼家。
那之后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让他睡在姐姐这里吧
阿道夫小孩子气地看向仍旧躺在克罗蒂雅床上的男人,他拽起他额头前两根如同触须般的头发扯了扯,就算是伤员也不能跟他亲爱的姐姐睡在一起。
先把他放到父亲的书房吧,未经允许没人会去那儿。
江九幺打定了主意,毕竟每天诺诺都会来打扫她的房间,让他躺在自己床上不是长久之计。
在确认了从克罗蒂雅的卧房到费迪南德的书房的一路上都没有什么人后,江九幺跟阿道夫一人架起他的肩膀一人抬起他的腿,好不容易才将他平安地放到了书房的沙发上。
她累个半死,确认了刚才的动作没有崩开她昨晚好不容易缝合的伤口,然后将费迪南德的羊绒毛毯翻了出来,轻手轻脚地盖在他的身上。
行了,就这样吧。她拍了拍手,又对阿道夫说道:我估计他三天内应该可以醒过来,不过以防万一
她掏出了一大把麻绳,这是刚才修理后院的工具房里找到的。
我们还是要小心一些比较好。
阿道夫年纪虽小,但赞同了姐姐的做法,并与她一起将男人的手脚绑上了绳子,谁都不知道受了重伤的他会不会是什么危险分子。
在做完这一切后,他们如常地各自回到房间洗漱,但不巧的是在江九幺回房前,诺诺已经到她的房间问早并发现了床上还没有处理的血迹。
好在诺诺心思单纯,这些天还有些魂不守舍,江九幺随便扯了个她特殊时期出血量超大的理由对付了过去。
之后,在沃纳夫人的提醒下,她快速换上柏林文理学院的制服,梳起了干净利落的高马尾,然后准备好一会儿去学校需要的书本文具。
这是十五岁的克罗蒂雅在柏林文理学院的最后一年,她已经得到了诸位导师的推荐,在完成高中的学业后将前往柏林工业大学就读。
来到餐厅的时候,母亲帕翠莎与弟弟阿道夫已经就坐,后者还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她向他们一一问早,并一同享用早餐。在1929年的大萧条后,威兹曼家的生活品质有了大幅的下滑,在他们的餐桌上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丰富的菜品,早餐也是简单的玉米片、土豆泥和图林根香肠,虽然含肉率低得让她以为是在嚼一坨面粉。
据说此前为了克罗蒂雅的外公威廉middot;格勒纳疏通关系,让他能在被免职后全身而退,费迪南德已经卖掉了两处庄园,至于他本人因为与威廉middot;格勒纳的亲属关系,难免会在纳粹当政后陷入被动,虽然现在仍未传来他遭遇撤职或是调动的消息,但这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事。综上所述,威兹曼家已然深陷困境,如今只能勉强维持昔日的荣耀。
但这些事,帕翠莎从来不同克罗蒂雅与阿道夫说起,与心怀国家与民族的丈夫不同,在她眼里,自己的孩子需要在爱与阳光下长大,所有冰冷的炮弹都不能伤害他们。
事实上,帕翠莎的教育很成功。
撇去江九幺这种Bug不谈,阿道夫确实是如母亲所希望地那样长大了,她注重文学修养与科学教育,并没有让他接触费迪南德所期待的军人式的铁血教育,而阿道夫本质温柔善良,确实更适合母亲安排下的学习环境。
费迪南德虽然对自己唯一的儿子没能走上军人的道路有些不快,但在江九幺反复说着的曲线也能救国的理论下接受了这样的事实,而更重要的是阿道夫已经用实力证明了他是个天才儿童,不过十岁就已经开始学习高中的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