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页
放肆,威哥儿是我亲侄,照顾他本就是我这个二叔的责任,用你多言贺锦荣拍案而起,瞪着眼睛喝道。
霍英不再看他,等着族老们开口。
族老们互相看看,由贺太公道:锦荣,霍英也是太过关心威哥儿,图个心安而已,既然你会照顾好威哥儿,又何必担心誓言应验
贺锦荣要斗外姓人,族老们帮他,但贺锦荣与威哥儿之间,族老们也担心贺锦荣谋害亲侄,独掌大权。
众目睽睽,贺锦荣骑虎难下,只得举起手掌,发了一通毒誓。
霍英说到做到,跟着发了他的誓言。
告辞。朝众人拱拱手,霍英面不改色地离去。
第60章
这些年,霍英一共攒了五十多两积蓄,离开贺家时,他只带了一张房契与这些银子。
暮色四合,客栈都关门了。
马上就要宵禁,霍英无处可去,不得不潜回了他借陈娇的那处宅子。
上房一片漆黑,陈娇哄了凛哥儿睡着后,她满腹心事根本睡不着,默默躺着盘算今后。
霍英悄无声息地从墙头跳了下来,落地无声。
宅子有前后两进,霍英没往里走,打开倒座一间房,溜了进去。
当初贺锦昌送宅子给养子时,屋里家具都置办齐全了,但太久没有住人,屋里一股子烟尘气。倒座是给门房、下人住的,屋里除了衣柜桌椅,只有一张普普通通的木板床,光秃秃的一个床架子。霍英不怕脏,但他心烦意乱不想睡觉,将钱袋子、房契放到桌子上,霍英重新回到院子,就着月色,蹲下去拔草。
他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夜凉如水,霍英不知疲倦地忙碌着,反而出了一身汗。
前院犄角旮旯所有杂草都除完了,堆成几个大堆,霍英又去了后院。
杂草中藏了不知多少蛐蛐,蛐蛐受惊叫声此起彼伏,霍英没放在心上,前院屋里,刚睡着不久的陈娇,被那叫声扰醒了。失眠的人,躺着也是痛苦,陈娇看眼熟睡的儿子,她悄悄起床,披上外衣,朝外面走去。
既然无心睡眠,不如看看月色。
陈娇打开屋门,一抬头,月色如水,照亮了院中的情形。满院杂草不知被何人清理地干干净净,分成几堆摆放在各个角落,空气中混杂着泥土与青草的气息。
陈娇呆呆地看着院子。
家里肯定来人了,贼人不会帮她除草,能干这活儿的,只有霍英。
后院的蛐蛐还在不停地叫着。
陈娇不知哪来的胆子,她系好衣带,鬼使神差地朝后院走去。绕过走廊,离出口近了,陈娇一边放慢脚步,一边偷偷往院子里望去,就见一个高大的男人从草丛里站了起来,他抱着一堆杂草放到旁边,然后又蹲了下去。
确实是霍英。
陈娇看着忙碌的男人,满眼疑惑。霍英是说会来除草,可也不用大半夜地过来吧
陈娇慢慢走了出去,这次,她没有刻意掩饰脚步声。
霍英听到动静,难以置信地回头。
陈娇眼中的霍英,歪着身子,一手还攥着刚拔出来的野草,就像一个庄稼汉。而霍英眼中的陈娇,一身长裙从黑暗中缓步行来,晚风轻轻吹拂起她柔顺披散的长发,她的面容白皙柔美,仿佛仙子降临。
这是霍英第一次看见没有梳头的女子,长发垂落的陈娇,比发髻齐整时更娇更媚更柔。
霍英低下了头。
陈娇停在了他五步外,疑惑地问他:你,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霍英早想好了借口,看着面前的野草道:白日过来怕人看见,就晚上来了。
陈娇环视一圈,后院的野草还剩一大半,忍不住劝道:先去睡吧,明早再弄,反正大门关着,你不开口没人知道。
霍英知道自己回房也睡不着,拒绝道:算了,一口气弄完吧,一早还得去新东家那里。
陈娇惊道:你
霍英爽朗道:是啊,我刚从贺家出来,新东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我在那边管吃管住,每个月还有三两工钱,舞狮夺魁另发酬金。收拾完这院子,我应该不会再过来,我那还有五十两银子,留给凛哥儿吧,你们孤儿寡母,又要面对流言蜚语,不容易。
陈娇以后的日子注定会艰难无比,既然霍英有了着落,她就没有客气,再三道谢,并保证将来一定会加倍报答霍英的恩情。
霍英摇头道:都是为了凛哥儿,太太不必客气。
陈娇不知道该说什么。
外面寒凉,太太回去休息吧。霍英转过去,背对她道。
陈娇只能离去。
第二天,陈娇睡醒,发现院子里的草堆都没了,门前的台阶上放着一个钱袋子,陈娇捡起来,里面是五十两银子,与一张房契。
日上三竿,霍英受陈娇所托,派了一个人牙子过来。
人牙子不认识陈娇,领着十个丫鬟登门,让陈娇挑。
陈娇买了三个身体结实有力的丫鬟,石榴负责外出采办、做饭,桂圆负责洗衣打扫,吉祥既贴身服侍她与凛哥儿,也负责帮忙陈娇跑腿。三个丫鬟一共花了陈娇十五两银子。
人牙子走后,陈娇让凛哥儿在房里待着,她坦坦荡荡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与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