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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娇忽然醒了,肚子一阵一阵地疼。
陈娇有点害怕,也很想哭,她推了推身边的男人。
李牧这阵子睡得很不好,陈娇起夜他会跟着醒,就算陈娇睡得好好的,他初为人父,心里也惦记着孩子到底何时会生,整晚都保持一种浅眠的状态。陈娇一推他,李牧立即惊醒,翻身而坐,就着外面昏黄的灯光,看见陈娇满脸是泪。
她很久没有在他面前落泪了。
要生了,还是哪里不舒服李牧下意识地去握她的手。
陈娇看向肚子,勉强镇定道:好像要生了。
产婆早叮嘱过夫妻俩如何应对这种情况,李牧迅速冷静下来,吩咐外面守夜的丫鬟去叫府里早就预备的产婆,他继续留在陈娇身边,安抚她不用紧张。
后院的灯纷纷亮了起来,消息传到正院,陈国舅、柳氏夫妻匆匆赶了过来。
姑爷先出去吧。柳氏与产婆们进了内室,柳氏想也不想地就对女婿道。
李牧看向床上的陈娇。
陈娇与他对视一眼,那一眼蕴含了无数情愫,然后,她先移开了。
我去外面等着,娇娇就劳岳母费心了。李牧郑重地对柳氏道。
柳氏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眼里只有即将临盆的女儿,这个女儿叫她操了无数的心,可女儿再不懂事,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如今女儿也要当娘了,生孩子多么艰难,柳氏哪有心情应付女婿
李牧被丫鬟们送了出来,到了厅堂,看到了陈国舅。
岳父。李牧向陈国舅行礼。
陈国舅见他脸色不太对,笑着道:第一次当爹都这样,过来坐吧,有的等呢。
李牧没坐,走到陈国舅身旁,面朝内室而立。
过了不久,产婆们簇拥着陈娇走了出来,移步去了作为产房提前收拾好的西屋。
李牧便转了个方向。
陈国舅没有说谎,李牧这一等,就从半夜等到了清晨,又从清晨等到了晌午。
院子里雪花大如鹅毛,丫鬟们端着热水进进出出,产房里,陈娇的呼痛声也越来越频繁。
老爷,姑爷,该用饭了。小丫鬟过来提醒道。
陈国舅起身,叫女婿:走吧,估计还要等一两个时辰。
李牧低头道:岳父去吧,小婿现在实难下咽。
他在这里站了一天了,陈国舅叹口气,走到女婿身边,感慨道:娇娇以前不懂事,但自打她失忆,人变乖了,对你也一心一意,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些芥蒂,看在这个孩子的份上,都忘了吧。
小婿明白,岳父放心,从今以后,小婿不会再让夫人受委屈。李牧垂眸道。
陈国舅点点头,自去前院用饭了。
他一走,李牧便从厅堂中央移到了产房门口,偶尔丫鬟们进出,他趁着帘子降落的空隙往里看,却只能看到一扇屏风,里面人影晃动。
李牧攥紧了手。
又等了一个时辰,随着陈娇一声痛苦的惨叫,产婆终于狂喜道:出来了,出来了,夫人再使把劲儿!
李牧与陈国舅同时冲到了产房门前。
婴儿嘹亮的啼哭随即而来,紧跟着是产婆的报喜:恭喜夫人,是个小少爷!
陈国舅一听,心里十分欣慰,女儿给李牧生了嫡长子,往后的地位就更稳固了。
他笑着看向女婿。
李牧呆呆地看着前面厚厚的棉布帘子。
她怀孩子的时候,他有猜测过孩子是男是女,李牧不知道自己想要儿子还是女儿,如今听到产婆的报喜,他也没有因为是儿子就格外高兴什么,他只是觉得,终于生下来了,压在胸口近一个月的大石终于可以放下去了,她也不必再夜夜被孩子折腾。
孩子还在哇哇的哭,产婆们与柳氏的谈话断断续续传出来,唯独没有陈娇的声音。
吉祥端水走了出来,盆子里一片血红,李牧见了,脸色微变,问她:夫人如何
吉祥笑道:夫人很好,就是没力气了,大人不必担心。
李牧就笑了。
陈国舅拉着傻女婿回椅子上坐了。
大概过了两刻钟,圆脸产婆抱着大红襁褓走了出来,请陈国舅、李牧看孩子。
陈国舅先抱的孩子,李牧弯腰站在一旁,待陈国舅挑开襁褓边角,他看过去,就看到一个小小的孩子,小的让人担心这孩子会养不活。李牧看了眼陈国舅,见陈国舅笑眯眯的,似乎并不觉得孩子哪里不妥,李牧才继续打量孩子。小家伙闭着眼睛,脸蛋皱巴巴的,眉毛淡的几乎等同于没有,一头胎发倒很乌黑浓密。
像你。陈国舅看完了,笑眯眯地对女婿道。
李牧听了,再看孩子,实在看不出哪里相像,只觉得这孩子,真丑。
给你抱抱。陈国舅站起来,要将孩子交给女婿。
李牧浑身僵硬,产婆、陈国舅一起教他抱孩子的姿势。
一番提点后,李牧终于将孩子抱到了怀里,轻飘飘的,一点都不像七斤的份量。
好了,抱进去吧,外面冷。女婿只会傻傻地抱着,不逗也不哄,陈国舅做主,吩咐产婆道。
产婆便熟练地将刚出生的男娃娃从他傻爹怀里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