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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氏抱住了程子添的腰,将脑袋埋在了他的怀里:婉才人不过是一个被打进了冷宫的妃嫔,她能有什么本事她就只是拿着我们的事情来要挟,让我们给她做事,最后能落着最大的好处的也只是她而已。你说我们能不能不要帮她做这件事,你想个办法,除了她吧!
程子添笑笑,扶住了祝氏的身子,凝视着她那含着泪的双眼:这你就说错了。
祝氏不解。
程子添抬手将祝氏头上带着的银钗正了正:一来,婉才人所说的事情对你我有利,为何不做二来,婉才人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嫔,身后若是无人,她岂能出宫来与你相见,又怎能将信送到你的手上。她能做这些事,必然是身后有人为她撑腰,想害我二哥一家的,不止是她一个人。
祝氏呆愣了许久:那你说,婉才人身后的人会是谁
程子添笑笑:现在虽然不清楚,但是我想,等着我们与她交往更深之后,自然会知道是谁为她撑腰。
又想到了什么,程子添神情肃了肃:这次做这些事,你可莫要再心软了。
软弱是祝氏最大的毛病,也是他唯一担心的事情。
成大事者,怎能这样
等到了程子添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的时候,看见了方氏的屋里还掌着灯。
他本想今晚去书房歇下,看见了方氏的屋里还亮堂着,倒是皱了皱眉,然后走了进去。
方氏侧躺在美人榻上,看见了程子添见来了,欣喜撑起了身子,还没下榻,就被程子添拦住:你既然体弱,便好好在榻上歇会儿,不必按着礼数出来迎我,在我这儿,以你为大。
方氏的心头软了软,却是看着程子添前襟上微微的濡湿,细眉轻轻皱了皱,手指顺着盘扣往那块被因为濡湿而颜色显得深了许多的地方走。
程子添垂头,顺着方氏的视线往自己的胸前看了看,看见了那块微湿的布料,想着祝氏在他怀里哭的情形,心头一跳,立刻拉住了方氏的手:今晚在外应承,喝了点薄酒,弄到了身上些,你莫要恼我。
方氏放下心来,跟着抿唇笑了:老爷在外交际,妾身自然不会干涉。
又想到了什么,方氏不放心地垂下眼睑,柔声说道:只要老爷交际的时候不去那些花天酒地的去处,妾身自然是不会恼的。
在方氏的眼里,自己嫁的夫君实在是个难得的良人,她的身子不好,一早就想要给程子添纳个小妾,可是程子添却一直等到了她生下长子程祈峰,才纳了一房小妾,这小妾在生了一女之后便去了,后来程子添再也没往后院纳人。
他知道她身子病弱,受不了人多最不喜欢热闹,能有这么会为她考虑的夫君,方氏觉得是自己的缘分。
只是有时候在庆幸之后,方氏的心里就不免感觉到愧疚,依着她的身子状况,断然会比程子添先走许多年,她既希望在她走了之后程子添的心里还是只装着她不要再娶旁人,可是又希望着程子添身边能够有个能知暖知热的陪着他,也好过他余生一人寂寞。
想到这里心头难免酸涩,方氏的心头沉重,说完之后又叹了一口气:罢了,若是老爷当真喜欢上了新人,就喜欢吧。
程子添笑着去蹭了蹭方氏挺翘的鼻梁: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我最喜欢的永远只是你。
能娶到方氏,是他这辈子最意外的事情,他只是庶出,方氏却是正正经经的首辅家的嫡出姑娘,若论身份,他怎么说都配不上方氏。
后来方氏嫁给他,他为了方氏的病也找了不少大夫,总算是将她调养得好了些,这么多年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字啊后宅,方氏都帮了他许多,于他而言,方氏是这一生最贵重的宝物。
至于祝氏,最初不过是想借她的手,杀了碍着他路的大哥,后来在他大哥死后,留着祝氏似乎也还有用,于是他便继续同祝氏周旋,不过未曾付出过本分真心,只不过是在逢场作戏。
方氏的身子却忽然愣住。
她忽而低头,猛地抱住了程子添。
紧接着眼里渐渐涌上了泪意。
脂粉气,程子添的身上有脂粉气!
程子添刚刚在点着她的鼻尖的时候,她就闻到了他指尖的脂粉气,现在扑到了程子添的怀里之后,更是能将这股脂粉气闻得清清楚楚。
方氏的性子从来都是十分敏感又聪慧,虽然她不晓得这股子脂粉气是谁带给程子添的,但是却很确定自己之前有闻过这种香气。
但是在哪儿闻到的,在谁身上闻到的,却是想不起来了,她虽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平时给程子添管着这小小的后院,要见的人也还是不少,现在当真是想不起来谁的身上会有这种香气。
卿蔓!程子添素来喜欢方氏对他的依赖,展臂将方氏瘦弱的身子紧紧抱住,日后可莫要再胡思乱想了。
方氏没说话,眼眶里面却有泪水在滚动,她微微抬头,看见自己方才脑袋枕在程子添的怀里的位置正好对上了那濡湿的痕迹,心头大震,与程子添十指交握,却分外用力:老爷千万不要,辜负妾身。
程子添还是温柔笑着:我不会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