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林望上前，厉声问道：“谁指使你做的？”
    吴嬷嬷满含希望地看着苏道婆，希望她再也说不出话，希望她指认自己。
    苏道婆口里的鲜血如汩汩的泉水冒个不停，她已经不能开口说话，萧林望急了，一把抓住苏道婆的衣领，问道：“谁指使你做的？”
    苏道婆扭过头，眼睛直直地望着吴嬷嬷，手定定地指向了吴嬷嬷。
    萧林望又问：“还有呢？”
    苏道婆的手却一动也不动了，眼睛大睁着，嘴里的血还在冒个不停。
    萧凤婉说：“父亲，她已经死了！”
    吴嬷嬷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即，瘫软下去。
    “吴嬷嬷，吴嬷嬷！你怎么啦？”小秦氏呼喊着从外面进来。
    吴嬷嬷见小秦氏过来了，给她一个会意的微笑，随即，又满脸惭色：“夫人，老奴对不起你！老奴自作主张，为你鸣不平，是老奴要害大小姐！一切都是老奴自作自受。老奴连累你了，你不用为老奴求情。”
    小秦氏冲到吴嬷嬷面前，握着吴嬷嬷的手，流着眼泪说：“吴嬷嬷，你怎么那么糊涂？我是侯府的当家主母，我有什么不平的？小姐是大小姐，她还是个孩子，就算她有时候使小性子，我是她的母亲，我怎么会跟她计较？吴嬷嬷，你太糊涂了！”
    吴嬷嬷苦笑一声：“是老奴糊涂了！对不起，连累夫人了！老奴不配夫人多年的厚待。”说着，缩回了自己的手。
    小秦氏最后看了一眼吴嬷嬷，毅然站起来。
    她慢慢走到萧林望身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看着萧林望，慢慢地跪了下去，痛心疾首说道：“侯爷，都是妾身管教不严，如今，她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妾身也不能为她求情了！侯爷，你处罚妾身吧！”
    说着，抬眼望着萧林望，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那一副柔弱的神情，真是我见犹怜。
    萧凤婉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笑容：好一个表演的天才！
    刘彦看着小秦氏，心里想：“幸亏晚风没事，要不然，朕将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也难解心头之恨！你竟然还装出这么无辜的样子来。”
    萧林望面无表情地看着小秦氏。
    如果没有萧凤婉先前说的事，如果没有陈东汇报是小秦氏去找的吴嬷嬷，萧林望差点就相信眼前的这个枕边人了。
    在娘家，小秦氏就一直是大秦氏的小跟班，大秦氏嫁到萧家，小秦氏就经常来萧家陪伴大秦氏，那时，小秦氏才十岁。
    萧林望和大秦氏伉俪情深，琴瑟和鸣，夫唱妇随。
    次年，大秦氏生下萧凤婉这个长女，萧家这一脉就只有萧林望一个儿子，人丁单薄，老侯爷早逝，老侯夫人在大秦氏生下萧凤婉以后，看到了长孙女，也追随老侯爷而去。
    大秦氏上无婆婆，小姑们也很快一个个出嫁了，萧林望对她又是百般宠爱，在萧林望公务繁忙之时，大秦氏便将小秦氏叫到身边陪伴她。
    三年后，大秦氏又怀孕了，害口很厉害，小秦氏便住进了侯府。大秦氏生萧墨时难产，产后大出血，弥留之际，拉着萧林望的手，将小秦氏的手交给萧林望，让他一定要娶小秦氏，说小秦氏一定会好好对待这两个孩子的。
    萧林望悲痛欲绝，恨不能随了大秦氏去，可是，想到自己还有两个孩子，这个儿子是大秦氏拼了命生下来的啊！他还要好好抚育他们长大成人。
    他看了一眼在大秦氏床前哭成泪人的娇弱的小秦氏，点头答应了大秦氏的要求。
    没想到这个表面柔弱的人，竟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她竟然要杀我的宝贝女儿，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说，小秦氏是要害长子萧墨，那是为了争夺世子之位，他还能相信，可是，现在，她竟然是要害他的女儿，女儿到底哪里惹了她？
    萧林望怎么也想不通。
    小秦氏见萧林望的眼中现出迷茫的神情，以为萧林望眼已经相信她了。她的神情越发痛心起来：“侯爷，都是妾身的过错！妾身没有照顾好婉儿，妾身有负于姐姐。你责罚妾身吧！”
    萧林望再也看不下去了，他抬起脚，朝小秦氏胸前踢过去。
    小秦氏没有防备，像一块破布一样被踢飞起来，然后委顿在草地上。
    “夫人——”吴嬷嬷凄厉地喊道，她猛扑上去，摇了摇小秦氏。
    小秦氏被踢得差点疼晕过去，好在草堆里柔软，没有伤着骨头。
    陈东一把拎起吴嬷嬷，摔在一旁。
    小秦氏抽抽噎噎：“侯爷，你心疼女儿妾身能够理解，你打妾身，骂妾身，妾身都不会怪你的！确实是妾身保护不周！妾身不该相信那苏道婆的话。不该让婉儿去冒这个风险！”
    吴嬷嬷也拼命朝萧林望磕头：“侯爷，都是老奴的罪过！不关夫人的事。”
    “好！好！好！好一个主仆情深！吴嬷嬷，你孝敬的主子要你死，你竟然还这么忠于她，还真是难得啊！”萧凤婉鼓着掌优雅地走了过来。
    吴嬷嬷怨恨地看了一眼萧凤婉，随即低下头说：“老奴犯了十恶不赦的大过，这不关夫人的事，夫人对老奴很好！她也没有想过要老奴死。”
    萧凤婉走到吴嬷嬷面前，盯着她看了好久，轻声说道：“她真的不想你这个活口死吗？毕竟，只有死人才是最保险的。要知道，我如果将她交到刑部大狱，刑部大牢里可有一百多种刑具，什么滚水锅，什么十指夹竹板，什么炮烙，什么挖眼睛、、、、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扛得住，万一，吴嬷嬷扛不住了，就有可能供出她背后的主谋！她怎么会不希望你死呢？”萧凤婉一直盯着，盯得吴嬷嬷心虚起来，她的手直朝后面背去。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猛地低下头，右手飞快地朝嘴捂去。
    萧凤婉一把抓住吴嬷嬷的手，使劲掐住她的拇指。吴嬷嬷疼得嚎叫起来。
    “这一点疼你都受不住，你怎么能抗住刑部大牢里的刑具？”萧凤婉轻蔑地说道。
    小秦氏一看，顿时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