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嬷嬷那时虽说心里有些酸酸的，不过，也替大秦氏高兴，有个这么贴心的妹妹，大秦氏的脸上一直都洋溢着愉快的笑容。
    所以，在临死的时候，大秦氏才会央求萧林望娶了她这个庶妹。
    难道，这个小秦氏竟然做下龌龊之事？大秦氏的死和小秦氏有关？
    车嬷嬷摇摇头，不敢想下去了。
    萧凤婉说：“车嬷嬷，你想起什么了吗？”
    车嬷嬷有些羞赧：“大小姐，这么久，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当时，我虽说是夫人的管事嬷嬷，可是，夫人十分信任她的庶妹秦五小姐，就是后来的小侯夫人，小侯夫人事必躬亲，我们做的每一样事，她都要亲自检查才能拿到夫人面前。虽说，当时小侯夫人只是一个外客，可是，在侯府，她就像半个主人、半个管事一样。”
    好一个“半个主人”、“半个管事”！
    或许，就是因为母亲让她尝到了甜头，所以，她才生出取而代之的念头。
    这，叫不叫引狼入室呢？
    萧凤婉问道：“母亲难产，难道你们就没有怀疑过什么？”
    车嬷嬷眼里有些迷茫：“小侯夫人将夫人保护得很紧，我们也不敢硬着往上凑。后来，夫人快要临产了，府里的事也忙起来，夫人都让我去处理。所以，我那是在外面跑的居多，怡香园内里，主要是五小姐在负责。我们也没有发现什么。大小姐，你是发现什么不对了吗？”
    怡香园是大秦氏院内的名称。
    萧凤婉心想，因为母亲对小秦氏过于相信，所以，连带周围的人对小秦氏也是十分相信，他们对小秦氏根本就没有防备之心，又怎么会发现什么问题呢？如果她们发现问题，应该早就向外祖母汇报了，怎么还会等到现在这个时候呢？
    这事已经过去十二年了，就是有些疑虑，只怕早就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渐渐消散了。
    那么，这两个大丫鬟恐怕也是一样，我恐怕不能对他们抱太大的希望。不过，既然请来了，还是要问问的。
    萧凤婉对车嬷嬷说：“车嬷嬷，你下去再好好想一想，想好了，再来告诉我。不管是谁，只要是你怀疑的，你都可以说出来。你不用担心谁会报复你，一切由我给你撑腰。”
    车嬷嬷感激不尽地说“好好好”，一定好好想一想，便退了下去。
    黄琴和绿意被叫了进来。
    见了萧凤婉，她们都惊喜不已。十一年了，小秦氏嫁过来一个月后，她们就被遣散出府了，那个时候，萧凤婉还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现在已经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千金小姐，眉宇间充满中聪慧之气。
    问了大秦氏怀孕时和生产时的情况，这二人也是一无所知。
    和车嬷嬷说得一样，都是小秦氏吩咐她们去做事，做好了，一切由小秦氏检查。
    果然是这样，小秦氏真的是好手段！
    母亲是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外祖母的过度保护，萧林望的百般宠爱，侯府人丁简单，没有婆媳间的斗法，没有妯娌间的尔虞我诈，所以，心性单纯的母亲以为世界就是与人为善，对自己的庶妹毫无防备之心，这使得自己周围的人也失去戒备之心，加上小秦氏处心积虑的讨好，直将母亲玩弄于股掌之中。
    黄琴说：“当时，夫人突然早产，侯爷陪皇上去西山打猎。我说只怕要让人去请侯爷，让侯爷去请太医院的太医过来，五小姐，也就是现在的小侯夫人说，姐夫陪皇上狩猎，只怕传不进话去。我说，我们递牌子去皇宫里求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一定会派太医过来的。五小姐说，姐姐内宅妇人，怎么能让太医进产房呢？名声还要不要？当时，就只有两个稳婆而已。”
    小秦氏在秦家的小姐中排行第五，闺名益华。
    她们都是大秦氏从娘家带过来的人，自然还保留着原来在秦家对小秦氏的称呼。
    萧凤婉猛地站起：“什么？母亲是早产？”
    黄琴被这神情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直点头：“是啊！不过，只早产八天。所以，大家就觉得很正常的，自动忽略了。”
    关键不是几天的问题，而是，这个时候，父亲萧林望不在身边。
    那就是说，父亲是在母亲弥留之际才迟迟赶回来的。怪不得父亲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原谅自己，原来，是母亲生产的时候他不在身边。
    那个时候，原主还小，嬷嬷们自然不会让原主知道这回事，也不会让她进产房，将她远远地抱开了。所以，原主的记忆中，是没有母亲生产这段事的记忆的。只有母亲死后，她伤心的记忆。
    小秦氏还真是会选时间啊，选中的是父亲萧林望不在的这个时候。
    男主人不在的时候，女主人又疼得六神无主，一个孕妇是不可能拿什么主意的，那么剩下的就是小秦氏这半个主人半个管事了。
    原来还只是怀疑，现在，萧凤婉基本可以肯定了，母亲生产难产一事绝对有问题，应是人为的，罪魁祸首就是小秦氏秦益华。
    萧凤婉让黄琴和绿意都退下好好去想一想，只要想到有怀疑的地方，不管是谁，都要说出来，一切由她萧凤婉做主，不会伤害到她们。
    黄琴和绿意来到隔壁房间，这里，有车嬷嬷在此苦思冥想。
    见到车嬷嬷，黄琴和绿意非常吃惊，原来，大小姐是把原来服侍夫人的人都带过来问话了。
    黄琴是这三人中心眼最多的。
    黄琴问道：“你们发现了吗？大小姐可能怀疑到什么了？要不然，也不会将我们找过来询问。只是，怀疑的是谁呢？”
    她看着车嬷嬷和绿意，停住了话头。
    绿意吃惊地捂住嘴巴：“难道是五小姐？”
    黄琴点了点头。“我刚才故意用话试了下大小姐，我提到小秦氏在这里面做的事，大小姐没有斥责我，反而，脸上充满恨意。所以，我确定，就是秦益华。”
    黄琴被小秦氏赶出侯府，对她是充满恨意的。
    车嬷嬷这会儿单独在一个房间里，思前想后，早就想明白了：大小姐就是怀疑她的继母小秦氏害了她的母亲。
    要不然，临走的时候，大小姐怎么会说一句：“不管是谁，只要是你怀疑的，你都可以说出来。你不用担心谁会报复你，一切由我给你撑腰。”
    那就是向她传递一个信号：我怀疑就是小秦氏害了我的母亲，你赶快想一想，她曾经做过什么对我母亲不利的事。
    想到此，车嬷嬷对这二人说：“既然大小姐怀疑了，肯定是因为有什么事让她怀疑了。我们就要好好想一想，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