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请稍等。”
    圆脸女店员快步向远处收银台里的卡机走去，随后走回将支付收据交与吴雪。
    吴雪简单核查后随即签名递还。
    圆脸女店员略微核对签字笔迹后，将手中信用卡及收据下联一并递交给吴雪，浅浅弯腰微笑着说：“欢迎二位再次光临。”
    待离开柜台一段距离后，邱燕回头瞅瞅身后，转向吴雪纳闷地问：“为什么我俩消费后，这些售货员服务生总是先向我收钱？”
    吴雪笑得眼角上弯，“消瘦精炼的你，陪同富态慵懒的我，出入各种场所会馆，你认为外人会判定我们俩，谁是领导？谁是下属？或者说谁是老板？谁是邱二？”
    “哦，事实证明，我是下属兼邱二，也符合实际情况。”
    邱燕垂眸视地，一脸气闷，“人言命相于运势早有定数，果真不爽。以后我若发福些了，再周身上下用名牌服饰包装起，不知道又是何等境遇？”
    “那还用说，现在的我，就是以后的你。”
    吴雪乐得肩头耸跳、润唇大开，伸手拽动邱燕胳膊，“燕子，别乱想了，走快点吧，还有许多地方要逛呢。”
    十二
    权谋
    房门打开，看见两位女子沉静如冰的脸，五十来岁的曲清华急忙伸直右臂，做出恭请的姿势谄笑着说：“吴总，邱秘书，您们来了，快请进。”
    “这房间不错呀！布置的高雅又华丽。看来曲老您，很喜欢来酒店消遣呀。”
    慢慢走动的吴雪，缓目打量着套房客厅悠然而语。
    陪行的曲清华脸部肌肉顿时如冰冻般凝住，瞬间又转化为无比热情的笑脸，“两位请坐。你们稍等，我去沏茶。”
    顷刻，小快步的他，将两杯热气腾腾的香茗，轻放在分坐两方的吴雪邱燕身前桌面上，然后讪讪地坐在另一方沙发上。
    “请喝茶。”
    落座的曲清华，忐忑不安的立即干笑着搭话，“不知吴总这次要求与鄙人私下会面，有何赐教？不妨明言。”
    吴雪冷冷一笑，冷冷出语：“曲老，您也是老江湖了，我是后生晚辈，不敢对你绕圈子耍心机。我是来给你送礼的。”
    盛气凌人傲然又冷然的她，徐徐从包里取出几张四寸彩照，悠悠然随手往桌面上一甩，上身靠回靠背微笑着说：“这几张照片就是礼物。曲老，你可以留着当纪念品。”
    曲清华急忙拿起照片观看，脸色顿时异常难看亦是十分难堪，手腕一动将照片扔回桌面，抬目视向吴雪冷语一句，“你想要我做什么？”
    吴雪微昂起头，眸光似看不看曲清华的款然轻语：“不需要你做什么难事。你只需把方老太太管辖下的六处分部，相关负责人的渎职失责、贪污舞弊的有关资料，交给我就行。我认为那些人不称职，想把他们撤换掉。”
    曲清华腰身前躬面色沉郁，眼角瞥视着吴雪快语：“不可能。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更别提书面材料。”
    吴雪面露幽深的笑，眸光上视声调不变，“先别否定的如此肯定。曲老您跟随方老太几十载，那些人的身上，哪个部位长有颗痣，是黑色的还是红色的？哪处又有疤痕，是刀疤呀还是伤疤呀？疤痕多大多长呀？曲老您是一清二楚，如数家珍，遑论比这些鸡毛小事大得多的要事。退万步说，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曲老您不抓些令牌在手护体，怎么可能几十年身居要职屹立不倒？享尽荣华？尝遍富贵？至今还能戏身花林，安享齐人之乐呀！”
    房间里一时幽静无声，有股令人窒息的阴冷气氛，游动在其内。
    曲清华目赤脸青，短暂沉思后急声反击，“吴总，其实我们是同一路人，我依赖齐小姐安身，你仰仗方先生立命。”
    吴雪悠然一笑，微然仰头慢声轻语：“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如今您龟缩一隅仰人鼻息、看人眼色，特别是得听命于我。而我，高居权位，俯视众人颐指气使，尤其是可号令于你。就这一点注定我们，完全不可能一样，哪怕一点点的相同处都没有。我是高高在上，你却低低在下，怎么跟我争？又如何跟我斗哇？”
    曲清华垂眸转视客厅一处，目无表情轻声低语：“我可从来没想跟您争什么，更不敢与您斗智斗力，我只想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吴总，恳请你放过我吧。”
    吴雪扫视一眼曲清华的脸，看向窗口冷幽幽地说：“我这正是在放生你。方老太太那只破船，迟早要沉没江底，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现在我给你搭了个跳板，你愿不愿意上我这艘铁打钢铸的巨舰，完全在于你自己。”
    曲清华眼珠定住沉默少时，阴鸷的目光转向吴雪冷声道：“据闻吴总您，号称雪人，我若上了您这艘大船，还没行驶到港口，会不会就被冻死？”
    吴雪寒意深深的眸光悠然对视着曲清华。数秒钟的无声后，神色淡定的她缓然出语：
    “您老多虑了，我们这种巨舰的航程，有停靠港湾的机会吗？终其一生，只能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中不断寻路前行，纵使海面烟雾弥漫，也必须勇往直前，回头就是死路一条。纵然偶尔短时停靠港口补充给养，必定会再度扬帆起航一往直前。您老只要做扬帆人，怎么会被冻死？您可以去四处打听打听，看我手下的扬帆人，有哪位被冻死了？您若选择继续搭乘方老太太的破旧木船，做个寄生人，我只要手指头动一动，别说冻死，您老早就会被淹死饿死，甚至死的更惨。瞧瞧方老太太，以往是如何对待对她不忠诚的人，你应该心里有数，何况是背叛她最为珍爱女儿的人。一位女强人，一只母老虎，她们两位都不会轻饶你。想想到了那个时候，你的下场实在是太悲惨了，惨到我都不敢想象。”
    不动声色静听其言的曲清华，再次垂首定眸沉思，稍时软声请求：“吴总，给我点时间，让我考虑考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