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人在你身边，总是实实在在的真。”
    美联媚声俏语一句为答。
    公路前方岔道出现，美联转动方向盘，白色越野车右转到上坡路段。
    道路两边树木成林蔓蔓通幽，碧草芊芊绿意窈蔚，行人亦是不少，偶尔还能见到跑步锻炼身体的人影。
    海涛呆愣一下猛然叫道：“你这是往哪开？直行上山呀！那条路上，农家乐度假村才多。”
    美联婉然一乐，婉柔轻语：“那些个地方都去过了，没新意不好玩。近来遇到一个可以停车的雅致山庄，庭园里有六角观赏亭和木质红色廊道，都是依循传统砖木结构建造的，又精巧又美观。廊下溪流横穿而过，连那主楼也是红墙绿瓦、飞檐雕梁的宫式建筑，很有几分精妙唯美的古色古味。就是面积不太大，缺少个人工湖和水榭。但是小也有小的好处，觉得更加温暖更加亲密。园内花草林木繁盛，品种数十，丹枫幽兰都有，尤其是红廊旁几株垂绦弱柳，轻盈飘逸翩然若飞，尤为吸睛怡神。我们可以让侍应生将酒桌摆放在长廊里，点上三四个汤菜、一份泉水鸡就足够了。再用那古朴不俗的餐具酒盏，慢慢吃菜慢慢品酒。海涛，你想想呀，你我二人应景对饮时，廊间微风拂面，酒生香情亦浓，两畔柳枝飘绿，花不语心已醉。何等逍遥惬意！温馨浪漫！你从没去过，正好去尝鲜，包你满意。再让那山风野景熏陶熏陶心胸，陶冶陶冶性情，顺便也可以体会下，暂时脱离水泥钢铁世界的淡雅清新快感……”
    海涛闷声不语默默倾听。
    他神采饱生的双眸，偶尔瞅瞅身边软柔柔说、娇柔柔笑的她。
    二十六
    醉红
    《如梦令》：暖夜月环幽雾。云叆轻舒风骨。梦盼绾青丝，卷动碧空花落。归路！归路！一路青霜白露。
    “海涛，你看这雕花长廊，大都是木材搭建，赭红色的红廊柱红扶手红地板，再看廊檐上，红瓦红梁红灯笼，还有我们身前这红桌红椅……”
    与海涛隔桌对坐的夏美联，婉曼轻语，欢心流露。
    此时，佳肴美酒已经布满他俩之间的绛红桌面。
    欢色难掩的美联，她的清媚眸光流风似飘转，她的柔细手臂舞姿般点指。
    “红衣女。”
    海涛定眸注视着娇灵妩艳的美联，语随心动巧然接语。
    “别打岔！还有……前面与廊道相通、鲜花围绕的避雨亭，也是红顶红柱红栏杆。你若拂晓起来游玩，满眼缥缈若轻纱的虚浮雾气，氤氲清凉白茫茫蔓延无边。那晨雾里的朦胧鲜花、树林、竹丛、石山、若远若近的鸟鸣声，若即若离的风吟语、柔嫩绿叶尖的水露珠。还有亭台、小石桥、流水、叶芭蕉。特别是那千百条柔弱无骨、随风起舞的绿柳丝，最为撩魂迷人。此般一一难述的林林总总，熏染的满园如幻境如仙界。这种景致中的意境，消愁荡魂，永盈心怀。好如时间凝滞住的迷情画卷景，寻味无穷尽的迷魂诗梦意。真是……”
    容光焕发的美联，凤眼含春，语缓声媚：
    “烟色空濛花已藏，白蝶翩飞只寻香，红廊把盏郎莫醉，致使锦衾空自凉。”
    “你……”
    “你什么？你是人不缠你你缠人，情不恋你你恋情。”
    海涛一字刚出口，即被心流奔涌的美联立刻打断。
    “我……”
    “我什么！我是风花绕我我绕风，君雨还我我还君。”
    情满心房的美联，周身上下洋溢着一种可人娇气。
    “他呢？”
    海涛持筷子的右手指向头上方。
    美联淌光双目随之望去，见是一尊刻于圆柱上端、面目狰狞用于驱邪镇宅的浮雕神像。
    “他！”
    美联语速骤然加快，“他只能任凭风吹雨淋，独自伤感世间残红残香、碎花碎雨，羡慕我们两个对坐成双、斗酒品菜、观花赏景。总之是我不嫁你胜似嫁你。海涛，让我为你斟这樱桃酒。”
    娇曼的她，盈盈起身，双手纤纤玉指轻轻托握、弯月柄曲长嘴、睡美人图案的青瓷酒壶，腰扭灵逸肩摆轻巧，姗姗移步婉约而行，倩然停足柳腰微弯，纤柔秀发轻贴海涛脸颊为之倒酒，声音柔美如那股壶嘴中倾泻而出的棕色细细水流…...
    “美人壶，玉瓷杯，琥珀酒，君请饮。那个那个，你看廊下花间一叶兰，风轻难入眠，这个这个，心上雨浓方解语，剪来唯君怜。我之红衣语，你呀切莫忘。诶！瞧你一副呆傻样，说再多，也只是阵落地即无踪的太阳雨！徒劳无功！海涛，这炖牛肉很滋补的，还有你偏爱的脆毛肚。”
    美联放下酒壶替海涛拈完菜，依旧站着端起小酒盅，婷婷雅立滟滟浮风，明眸流盼红唇飞香，“来，海涛，我陪你喝了这杯。”
    海涛仰脖将杯中甘醇一饮而尽，酡红着脸微抬着头，双眼雾蒙蒙看向异常妩媚又妖冶的美联，既惊又喜，亦惑且愁：
    “我怎么觉得脑袋像被雷劈过，迷迷糊糊。心又好比被冰冻住，恍恍惚惚。美联你，你的本相，你的真身，在我心中永远都是迷。像那红烛淌泪泪非泪，更加如醉雪飞花花非花。”
    “那就对了，你一向如此，证实这美人壶里装的果真是好酒，下肚几口就醉人。”
    凉凉清风懒懒拂来，美联笑意柔柔再次斟酒。
    尧尧风华中的她：灵媚双眸清澈似水，乌黑珠瞳明亮如魅，指间青花玉杯半遮红唇，几缕凌乱青丝胸前颤舞，水嫩朱唇微微弯翘撩人醉，柔美音韵袅袅飘旋酥人软……
    “海涛，我告诉你呀，这人间的万事万物，唯美不拒，唯情不破。就如现在的光景，心露暖凉檐，熏风抚夕颜，紫烟伴花语，青黛染眉弯。用来形容痴痴的你呀，再贴切不过了。还有哇，你瞧这溪畔柳摆风，风海花飘香，香送云间月，月仙羡煞双。海涛，举起杯来，我俩联袂邀月醉，共饮今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