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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十分好奇,倘若秦长殷知道他的陛下为了得到他不择手段时,是否还会这样忠心!
此番来福建,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长公主体恤灾民,现在福建灾民哪里还记得京城的昭宁帝,长公主才是他们的救世主。平烟笑着道。
休要胡言乱语。盛临川眉心微蹙,斥责了她一声,我不过也是替陛下勘察灾情,陛下远在京城,她心里必定是挂念福建的黎明百姓。
平烟见她虽然口头斥责,面上却并无半点怒色,顿时心下了然。
长公主就是太良善了,奴婢心疼。平烟略有几分不忿,论胆识,那昭宁帝不过是躲在先帝庇护下登的基;论谋略,昭宁帝目光短浅;论仁厚,昭宁帝远不及长公主;论勤恳,昭宁帝只知拥着面首纵情享乐。若非有先帝遗诏,长公主又何须现在这般筹谋!
平烟的一席话说到了盛临川心坎里,她也总是问自己,明明她比盛夷安好一万倍,为什么那些老臣还是拥护昏聩的昭宁帝。
就因为她顺应遗诏登基吗
简直愚忠!
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小心耳目。盛临川神色阴冷,淡淡开口道。
平烟低眸应下:是,奴婢也只在长公主面前抱不平罢了。
这话又是戳进了盛临川心窝,是啊,纵然如此,她筹谋的心思也是见不得光的。
除非,能有什么事,让盛夷安彻底失了民心,而到那时,她才顺应民意登基。
一切都是民意!
盛临川指尖轻轻摩挲着袖口上的花纹,她要好好想个法子,让盛夷安彻底失了民心。
莳七此番前往福建,乃微服私访,并未大张旗鼓。
朝堂上的事,她一并交给了常同甫,常同甫乃帝师,且是士,在朝中的威望一直颇重,有他压阵,应该无事。
至于不上朝一事,昭宁帝在她未过来前,上朝的次数也是寥寥无几,现在估计也不会有人在意。
顶多当她心血来潮,现在对朝事没兴趣了。
她此前最担心的就是她去了福建,留下江子卿一人在京,反而埋下大患。
故而她设计了江子卿便是为了走的放心一些。
押送赈灾物资的队伍先是走水路,然后转陆路,连夜奔赴福建,莳七身心俱疲。
秦长殷见状,眸底满是心疼,他见她睡得并不安稳,总是一个颠簸就能让她惊醒,遂上前将她抱在怀中,柔声道:睡吧。
莳七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却不曾细想。
前些日子走水路,她几乎是吐了一路。
直到现在,她的脸色还是苍白的,秦长殷紧紧握住她露在外面的手。
莳七脑子混沌一片,却下意识的紧握住他的大掌,昏昏沉沉之间,她呓语出声,当明君真不容易,还是做个昏君舒服多了。
秦长殷本是阖上的双眸,在听见她的呓语之后骤然睁开。
他见她还是昏睡的状态,不由哑然失笑,忍不住在她闭上的双眸上轻轻落下一吻,是啊,做昏君是舒服多了。
别怕,有我在。他握紧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做明君太累了,那这些烦心事,就让他来做好了。
福建的暴雨渐渐停了几日,漆平沿着堤坝走着,堤坝又被修筑高了一丈,也正是如此,才暂时挡住了洪涝。
他皱着眉头蹲下身,用手摸了摸加固后的堤坝。
自打来了福建,嘉阳长公主的做派让他惊讶,这样不拘身份,愿意为灾民思量的公主,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是渐渐的,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在来福建之前,常阁老曾千叮咛万嘱咐他,福建群官根基深厚,水深难测,他一个外来的钦差,到这里只怕举步维艰。
甚至连昭宁帝也预料到了这点,还赐给他一柄尚方宝剑,必要之时,先斩后奏。
他其实一直不解,为何昭宁帝会让他必要之时连嘉阳长公主也可格杀勿论。
可当他真正来了福建之后,他才明白这点,原来昭宁帝早知福建的群官早已和嘉阳长公主勾结在一起。
他们在福建这些日子,赈灾之顺利简直让他难以想象。
他本是欣慰的,可是当他这几天走进灾民之中,才发现,现在福建的灾民几乎将嘉阳长公主当成了天,他如实写了本折子送去京城,可前两天,袁彬鸿却告诉他,他的折子在半路上就被拦下来了,甚至都没出福建。
袁彬鸿还意味深长的说,眼下城中死伤无数,尸体应该赶紧处理掉,否则水患刚平,便是瘟疫。
他大惊,便去和嘉阳长公主商议此事。
嘉阳长公主虽然面上答应了,可他却发现城中的尸体还是越来越多,半点也没有清理的痕迹。
他这才惊觉也许嘉阳长公主正是需要场瘟疫,一得出这个结论,他后背一寒,嘉阳长公主为了民意,不惜制造一场瘟疫来激起民愤,有她在前头的铺垫,谁也不会怪她,这些百姓只会怨恨远在京城的昭宁帝。20146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朕是大昏君(十九)
漆平越想越觉心寒,这嘉阳长公主分明就是给昭宁帝挖了个坑,只等着昭宁帝往下跳!
在来福建的路上,他便一直在想陛下在朝堂上斥责群臣的捧与挖,忠言逆耳利于行,陛下乃一国之君,做臣子的遇事应当劝谏,而非为了自保,一味以捧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