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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若猛地回眸,神色有些激动,眼底满是悔恨:可是,我若是早告诉他,公子疏和王后的奸情,君上又怎么会死于非命殿下又怎么会被派去卑卢氏,现在落得个尸骨无存
献姬平静道:拓跋疏要反,自然有千种万种的法子,他和伯子期勾搭成奸,就算当初我们告诉君上和殿下关于公子疏和王后的私通一事,又能换来什么呢
般若怔怔的望着她。
献姬坐回她身边,抬眸望着远处跳跃的烛火,道:王后同庶子私通,公子疏自然讨不到好处,殿下为王后所出,自然也会受到牵连,最终得益的,只会是公子汨。而公子疏有心要反,又勾结了沽墨国和卑卢氏,就算现在君上没死,相信卑卢王也一封急报送到路寝宫,还是和现在一样,声称沽墨国来犯,这一仗还是会打的,君上派殿下率兵前往,只要进了卑卢氏,还是会被伯子期带人包了饺子。
般若听了她的话,沉默良久没有说话。
献姬也不知她听进去没有,反正在她看来,这种权谋惹出的事,并非单纯是小洞不补而房屋倾塌。
殿下死了,我也没有活下去的念想了。沉默了半晌的般若,忽然开了口。
献姬一惊,下意识的便攥住了她的手:不可。
般若对她惨然一笑,若真要说有什么未了的念想,那便是若没能亲手杀了拓跋疏,替殿下报仇。
献姬不想她死,遂猛地站起身,在屋中一面踱步,一面沉思:此事还要从长计议。
千古王下葬那天,原本明朗的天气居然阴了下来,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拓跋疏扶灵走在前头,身后乌泱泱的跟了一众送葬的士大夫和宫人们。
落棺立碑,一直在士大夫们面前将所有事打点的井井有条的拓跋疏,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哭:君父
哭声哀恸,闻者悲戚。
般若面无表情,心底却在冷笑,拓跋疏,一个让所有人都小瞧了的人,他为了今天,忍了十几年,装了十几年的草包。
回到政事堂,士大夫们聚在一起,自然是要商量千古国接下来的事。
就在此时,外头传来急报,不必通禀,直接上了大殿,报!黎萩太子的尸首被卑卢氏送回,已经快到王都了。
拓跋疏一听,激动的从座上站了起来,大哥回来了,我要亲自去迎接。
其实这个时候,拓跋疏已经是默认的下一任千古王了,先王已死,太子又惨遭卑卢氏和沽墨国的暗算,在整个丧礼其间,拓跋疏的表现可圈可点,不少士大夫们已经准备适时推举他登基了。
宸宫内,侍人镬匆匆赶到般若的小寝宫,神色间满是悲痛:夫人公子疏率众大夫们,于王都城门前,将殿下的尸身迎回来了
说到最后,侍人镬已经泣不成声。
般若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可是当她匆匆赶到,看到棺材里那具冰冷的尸体时,还是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是献姬,在她身后扶了一把。
只见棺材里的人,身上被刺成了血窟窿,铠甲早已破碎不堪,脸上血肉模糊,几乎看不出人形。
拓跋疏在一旁悲痛的道:两位嫂嫂节哀,大哥死前被卑卢人刺了整整八十一剑,又被马匹拽在地上拖行
讲到这里,他几度哽咽说不下去。
拓跋戎奚的死状惨烈,被马匹拽着拖行,一张脸早已被石子和泥沙摩擦的血肉模糊,一如当年连阊王的死状。
般若脸色煞白咬着唇,一双眼眸通红如血,她挣扎开献姬的搀扶,缓缓走到棺材前,定定的望了许久。
献姬在身后劝道:别看了
就在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般若猛地扑到那具尸体上,两手不住的摩挲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不住的往下掉。
是我害了你
拓跋疏眸底闪过一丝阴冷,上前佯装扶着般若,实则钳制着她:嫂嫂莫要悲痛伤了身子。
般若是妾夫人,当不得他一声嫂嫂的,但是眼下拓跋戎奚身死,大悲之日,也无人计较许多。
来人,带两位夫人回去安歇。拓跋疏神色悲痛,可说出的话却不容置喙。
献姬和般若回了宸宫后,宸宫的外头立刻就有人严加看守了起来,里头的人出不去,外头的人也进不来,就连般若和献姬各自的小寝,都有生得五大三粗的侍人把守。
献姬搀扶着般若坐下,看守的侍人便催着她回去了,般若立刻死死的攥着献姬的手,压低了声音道:那不是殿下!
第六百三十八章 镇魂歌(六十一)
献姬浑身一震,下意识的抬眸瞥了一眼正守在殿门口的侍人,低声道:我想办法联系你。
拓跋疏派来的侍人笑眯眯的看了进来,可声音却是不太耐烦:献夫人,还是让若夫人好生歇着吧。
献姬眼神冷淡的扫了他一眼,冷斥道:怎么夫人我同若妹妹说两句话也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难道殿下没了,我和若妹妹作为殿下的遗属,连你个阉人也能爬到头上撒野。我倒要去问问满朝大夫,这究竟是何道理!